溥药阁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人,除了刚刚为我开门和送茶的侍女外,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别的什么人。
整个宅子显得很安静,甚至会有根本无人居住的错觉。虽然倾央宫也很安静,但至少可以看到井然有序的忙碌,不像这里,连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想到这儿,我轻轻摇摇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竟然会什么都和倾央宫做比较,就连当时在枫香山庄的时候,我也没这么比过吧……
院子里种的奇花异草从形状到颜色都奇怪的很,就我的经验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花草,而是药。至于到底是什么药我也无从得知,说不定是白凝炀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吧。
绕过回廊,不远处有一间很特别的小院,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因为院里没有任何的花草,只有竹条编织的各式笼子和一些大小不一的竹筒,清静的院子摆满这些东西,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我正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突然出现的侍女拦在了院外。
“公子请留步。”站在我面前,她恭敬的行了礼。
“嗯?”越是不让看,越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我也如此。
“主人吩咐过,您不能靠近这里。”
“这里是?”不能看,问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这里是蛊室。”她也没有隐瞒的回了我的话,“您若靠近会烧死里面的蛊虫的。”
原来如此。虽然总想见见那些名为蛊的生物,但万一都被我弄死了,白凝炀说不定会愤怒到收回承诺。
我不喜欢得不偿失的感觉。
“怎么跑这儿来了?”刚想转身离开,白凝炀便从长廊的那头走过来。
“随便乱走的。”我淡淡地笑着,不想给自己拘束的感觉,也不想给他见外的感觉。
“想进去看看吗?”白凝炀指指院子,问道。
我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我说“想”他会不会带我进去,但我的确不想毁了他的心血,无论那些是不是好东西,都是属于他的。
他笑了笑,“那回去吧,我让人准备了晚膳。”
“嗯。”从昨晚出了倾央宫我就没吃过东西,见到莫含的时候又急着问白凝炀的事,找到他又只顾着让他救人了,都忘记吃饭这回事了。
被他一说,我才觉得肚子饿得很。于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往回走,对于溥药阁错综复杂的小路,我是没有什么自信可以独自原路返回的。
两个人静静地走在回廊里,我总觉得有点儿尴尬,想找些话题让气氛变觉得舒服一些。
“那个……”我思索着开了口。
“嗯?”他稍稍转过头,等待我的下文。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蛊的?”这个应该是可以问的。
“嗯……”他想了一会儿,说:“很早了,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反正我和师傅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养蛊虫。”
“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可怕,有点诡谲。”想起那只瞬间化为无数的小虫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初见是挺吓人,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但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面对那种奇怪的东西,我就不信会那么淡然。
“那……你是什么时候将和蛊种到我身体里的?”这个问题对我似乎比较重要一些。
“怎么了?”他扬了扬嘴角,“我并没有害你吧?”
“不是那个意思。”我摆摆手,“若不是这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种东西。”
“呵呵……”他微微低了低头,“在你说决定和楚棠颢在一起的时候。”
“嗯?”我好像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只记得他很生气。
“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有个闪失。”他继续向前走,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我。
心里多少有些起伏,虽然说恨我,却处处为我着想的人,我要如何回报呢?也许我可以理所应当的想,这些都是他自愿的。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他,尤为不能。
晚膳以素食为主,作为大夫,他很懂得养生之道,所以对于荤腥的东西他总是偶尔食之,以前便是如此。
小口的吃着他夹给我的菜,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那个为我调理身体的白凝炀,带我去门乱逛的白凝炀,给我喂药下蛊的白凝炀……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他的习惯,依然记得他对我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