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117)
主仆三个挠头想了一下午。
毫无头绪。
夜里江恕见了常念那怏怏的小模样,讶异一瞬,问:“可是忧虑几日后的宴席?”
江老太太广邀西北各好友来安城赴宴的事,他略有耳闻。
常念摇头,心道那盛大的宴席确实是个要精心准备的,不过眼下更紧迫以及更难搞的,是生辰礼。
为了营造惊喜,她自是什么也没说。
且,她家侯爷像是真的习惯了不过生辰,这两日府上平平常常的,也没什么动静,军中也是,他照旧忙于地方军.政,太过平静,都让常念怀疑是不是祖母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又特地去翻阅了生辰录,诚然不假。
就这么过了一日,常念才慢半拍地想到了长寿面这个朴素但是又最合适的法子。
芦嬷嬷会揉面,掺水和面,揉捏成团,又搓成长条,煮就更简单了。她都可以学。
只恨自个儿没早些想起,白费心神苦恼那么久。
及至生辰那日,江恕仍是早出晚归,甚至比往常晚回来一些,进门看到常念笑盈盈地端来一碗面条那时,困惑得皱了眉。
这祖宗,又想干什么?
寝屋静悄悄的,点了两根红烛,暖黄的光照亮常念含笑的眉眼,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夫君,生辰吉乐!”
听闻一句生辰,江恕竟是一顿,怔愣在原地,神色变得幽远难测,像是许久不曾听过,又像是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深邃的眼眸里既有恍然大梦一场的空洞,也有久违的讶然,后知后觉的欢喜却是极少。
他看向常念的眼神里包含太多言语表达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常念根本看不懂,那样的眼神,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懂。
当下只知晓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无限的沉默让她不禁打起退堂鼓,也忘了被烫红的葱白指腹。
她退了一步,笑容有些勉强:“侯爷,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我,我就,就……”
她磕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恕终于开了口,沉沉的声音藏着一丝被掀起涟漪的不平静:“这两天,你就在苦恼琢磨这个?”
常念脸上没有笑了,小声问:“是不是挺没用的?”
她夫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心或是感动的样子……
许是察觉到这点,常念也不等江恕回答了,小心放下那碗面,故作轻松地摆摆手,道:“我的玉颜膏还没抹,抹完也好早些安置,时候不早了。”
“阿念。”江恕忽然在身后叫她。
常念脚步微顿,回身笑笑:“怎么?你也要抹?”
江恕只是两步上前来,俯身握住她纤弱单薄的肩膀:“下次别忙活了。”
“哦。”常念低下头,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下来,她咬住了下唇,忽然觉得好委屈。
下一瞬,她被男人揽进了怀里。
那时候,委屈好似开了闸的洪水,任她咬破嘴唇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大滴的泪珠子从眼眶滚落下来。
一滴滴烫在江恕坚不可摧的心口,烫出许多怔然而不该有的酸涩。
江恕微微阖上眸子,低声说:“不是责怪你,我不需要这些,与其花费功夫折腾,不如歇下将养身子。”
常念哽咽着,却又冷淡地“哦”了一声。
其实她不止是煮了面,门口还特特放了一盆吊兰,她记得他在京城的书房里就摆了一盆,她还特意点了红烛,红烛灯光看着温暖一些,她还把祖母送的两个小玩意挂在了床幔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两个小玩意有两根不短的绳子,动了还会响,怪好听的。
她还——
冰凉的吻落在她眉心。
第48章 往事 原来今年,他已经二十六了。……
江恕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抚她那天大的委屈, 只知那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地去亲.吻,又俯身吻去她脸颊的眼泪。
他分明还是那张冷酷的俊美脸庞, 一举一动竟是温柔至极。
烛火摇曳着将两抹交叠相拥的身影拉长, 寂静的寝屋中只有风吹动铃铛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常念的泪珠子不掉了,红着眼眶,抬头凶狠地瞪了江恕一眼,遂又推开他。
她也不说话, 转身回了床榻,气闷得扯下那两个小玩意塞到床尾,拉被子蒙住自己。
江恕顿在原地, 眸色深沉,指尖轻捻,还有温热的眼泪滑下。
面条凉了, 也慢慢坨了,煎得焦黄的鸡蛋铺在上面,干巴巴的。
江恕轻声过去吹灭床榻旁的灯盏,放下帐幔, 只留下一缕朦胧微光。而后他坐在灰暗里, 慢慢吃完那碗面条,尝到的却是浓厚的血腥味。漫天黄沙, 鲜血淋漓, 旗帜随着一条条人命倒下。
原来今年,他已经二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