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5)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怎么能让这样娇弱的小女儿去西北受罪?
然,今日早朝上诸位大臣对宁远侯求娶的提议又浮现耳边,为朝堂安定,为大晋千秋万代,臣子们个个是提议要嫁朝阳过去。
他同样是帝王,九五至尊,坐拥天下,自然明白江山为重。
思及此,皇帝只觉心头堵了团棉花一般,耐心嘱咐几句,便叫豫王与之一道回了勤政殿。
待皇帝走后,虞妃的脸色终于拉了下去。
常念拉住虞妃的手,轻轻按了按,先前还泪汪汪的眼睛已是一片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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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永乐宫。
十五过后,冷风簌簌,浓云早已藏起圆月。寝殿静悄悄的,隐约可听烛火跳动的细微声响。
皇帝撑着手肘斜靠在榻上,右手拿了一卷书册心不在焉地翻着,衣襟忽然被什么沁湿了。
皇帝不由得一怔,垂眼看了看,入目即是女人哭得通红的眼眶,涟涟泪水正无声滚落。
虞妃躺在他身侧,用袖子擦干了泪水,轻轻翻身,变成背对着皇帝。
“虞儿。”皇帝叹了口气,劝道:“你别哭了。”
虞妃默默闭上眼,不作声。
半响,皇帝终究还是道:“阿念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不让她去了还不成?”
虞妃顿了顿,嗓子有些发哑地开口:“你们父女倒是情深,今日阿念和臣妾说了一样的话。”
“哦?”皇帝不由得直起身子,“她说什么了?”
虞妃这才转身过来,乌青的眼底还有未干泪痕:“臣妾自然想让阿念嫁到舒家,同在京城,知根知底,又时常能见着,可她竟说,不愿让父皇为难,她愿嫁宁远侯。”
“你说什么?”皇帝瞬间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滑过异色,诸多思绪也自心头涌现。
虞妃摇了摇头,却是阖眸不愿言语了。
夜已深,与此同时,彻夜难眠的还有长春宫。
徐皇后听闻朝阳公主醒了,又听派去打探消息的宫女回来说,朝阳公主醒来好似换了个人,竟主动说要嫁江恕?登时惊得呛了好大一口茶水。
那病秧子怎么能嫁江恕?
便是自个儿活腻歪了要去送死,这节骨眼也得好好活着!
如今舒家已倒戈为皇后所用,然豫王实力不可小觑,又有皇帝偏爱,若求来日夺嫡取胜,朝阳这个软肋必须提前攥在她手里,最好的法子,便是与舒家联姻。
时间紧迫,再过几日,宁远侯便要抵达京城向皇帝述职了,说是述职,实则谁不知是为了求娶朝阳公主来的?说不准连聘礼都备好了。
那江恕可不是善茬,杀伐果决,城府极深,但凡瞧上的东西,便从没有放手的,到时若得知朝阳应允,依照皇帝那个德行,嘴上说着心疼舍不得,只怕心底早偷偷乐开了花,届时这门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任谁也改不了了!
三十万大军,那可是整整三十万大军与一个可抵挡千军万马的西北名将啊!
哪里能凭白送给死对头?
想罢,徐皇后招手叫来心腹,低声吩咐道:“给永毅候府去一封信,过几日本宫寿辰,务必要舒世子趁机见上朝阳一面,不管使什么法子,定要断了朝阳和江恕的可能!”
说来也怪,放眼京城多少世家贵女,铮铮硬汉怎偏就爱病美人这口?
第3章 乌龙 倒也没有那么糙
徐皇后口中万千贵女都入不得眼却偏爱病美人的铮铮硬汉已经抵达京城外五十里的胡杨林客栈了。
夜风簌簌,客栈二楼一派肃静。
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临窗而立,站在后边的男子垂着头,恭敬将手中的纸条递上:“侯爷,京中回信了。”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那纸条,垂眸低瞥,冷笑便从嘴角溢出,声音亦是冷淡:“十骞,你是怎么办事的?”
十骞不明所以地愣住,硬着头皮开口:“属下愚笨,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十骞话未说完,纸条便被砸了过来。
面前的男人倏然转身。
笼罩在昏黄光线下的,是一张野性难驯的英俊脸庞,轮廓锋利,线条明显,此刻狭眸微阖,眼神睥睨,溢出几分危险:“被掉包了你不知?”
沉沉的质问透着无尽威压,凛若冷月,冽如冬泉。
一股名为惧怕胆怯的寒气飞快蹿上人心头。
十骞急忙捡起纸条左右细看,对着灯光瞧见纸上并无他们侯爷惯用的青松暗影,两手倏的一抖,扑通跪下:“属下失察!请侯爷恕罪!”
一路上他们与京中通信都是如此,哪知会在今夜出差错!
江恕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竟似执了一方雪帕擦拭剑刃,他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漫长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