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何如此卑微(92)
云昭王垂下的眼睫带了丝落寞,看不清确切的神色,只是静静听着。
“你皇嫂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我和你父皇自然觉得你也应当配个血统最尊贵的公主,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个这样的公主?你若拿你皇兄作比较,恐怕是很难如愿。我们夏国现虽无公主,可京中不乏名门闺秀,你何不试试?”
皇后已将话说到最委婉的境地,说完觑着云昭王的神色。
听到最后,云昭王神色渐渐冷静,只说:“还是旧事重提,无事儿子告退。”
皇后手中的茶盏泼了一地,阖上双目,静坐了许久。
*
太子几日未出现,一进来侍从便跪了一地,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环顾一周,进了书房。
敖岚正伏在桌前抄佛经,抄一会便看一眼窗外的睡莲,神色宁静。
她乌发尽数挽起,穿着简单的交领居家宽袍。
大概不想再外出,也没有认真系好,松松垮垮,露着胸前颈后大片雪肌,光线映在她身上,将她一身的冰肌玉骨照得通透滑腻,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玉人儿。
可抄着抄着,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浓长的睫毛定住。
半晌,放下笔,目露不解。
似乎被何事扰了心绪,写不下去了。
敖岚正想着为何文先生的身影在脑中萦绕不去.
她跟他并无过多交往,只是敬佩他逆境中仍努力生存的坚韧而已。
也许他是她难得遇见的弱者,与呼雅泽、赛坦等男子给人的压迫性截然不同,所以她会觉得他特别。
等她被冷冽的青竹气息包围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身后的男人。
他经常这样,悄无声息间就出现。
呼雅泽抚摸着她的后背,语调温柔,“岚儿,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
敖岚拿捏他轻而易举,深知该何时冷漠,何时娇蛮。
她捶打他,冷着脸:“别碰我!”
见她生气,而不是视若不见,呼雅泽冷了三天的心在这一刻总算暖了回来:她还是在意他的。
他欣喜若狂,拉着她纤白的手攥成拳头,放到他肌肉厚实的胸膛上,哄着她,“随意打,别动气,伤了我们孩子。”
打有什么用。
敖岚扭过身去不看他,也不理他。
呼雅泽大着胆子,将她抱到榻上,她倒没挣扎,只是又转过身去,打定了主意对他视若不见。
他将脸凑过去哄,又拿着她的手捶的他胸口“咚咚”作响,鞍前马后忙乎半天,总算得了敖岚一句回应:“烦不烦。”
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快腆着脸回来。
这是她期待的,又是她所不期待的。
他不在时,无人缠她,不知有多自在。
但他再不回来,两个孩子都要起疑了。
得了敖岚回应,虽也是没有好气的,呼雅泽也知是撬开胜利一角了。
乘胜追击,命人端来一杯燕窝茶,端过来:“流了那么多泪,一定渴了,多喝点。”
嘴中絮叨说着:“我混账,你孕期还惹你哭,一会你吃饱了再打我一顿出气。”
“我再不回来你就要把眼睛哭坏了。”
他这些道歉保证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敖岚连耳朵都不过。
不过听到他误以为她是在为他俩之事哭,她毫不留面子,当即说:“才不是为你哭。”
呼雅泽也不放在心上,横竖他都找了个台阶下,腆着脸回来了,到底是不是为他哭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便问:“可是做噩梦了?”
敖岚当然不会告诉他是为何而哭,便只是敷衍应了声。
呼雅泽等的就是这句,暗暗一笑,说:“没让我搂着睡,你便做噩梦。以后可不要再撵我了。”
敖岚微哂,“不是你自己要走的么?带了三个天狼族美人住进了太子府……”
呼雅泽脸上的笑僵住,不敢回这个烫手问话,无论他怎么答都是错的。
本身就是他错在先。
他舀起一勺燕窝递到敖岚唇边,试图转移话题:“先喝点润润嗓子。”
敖岚深深望他一眼,眸中掩不住的嘲讽,盯得呼雅泽鼻尖冒汗。
他感觉没这么简单过去,敖岚不会跟他闹,但会时不时的拿此事来刺挠他,就像他少年时的荒唐事一样。
她的确有点渴,由他伺候着喝了大半杯,剩了一些,呼雅泽仰首喝掉了,皱了皱眉头,“这么黏腻,难吃。”
当女子确实不易,要吃这些东西。
“你以为怀孕容易。”敖岚抚了抚肚子,头转向旁边,离他又远了些。
呼雅泽将她揽回来,目光下移,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怀如风和初雪的时候,他没有陪过她一天,也不知她九月怀胎的辛苦,现在可是体会到了。
俯身下去凑在小腹上想听听,敖岚推开了他,“现在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