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89)
小朋友根本还没开窍。
他扶额,低低的笑了一会儿,才将面前的人半搂在怀里,耐心地问,“那知知还亲过别人吗?”
林知摇摇头。
妈妈说,不能随便和人亲亲的。
聂振宏一下心里又美滋滋的冒泡了,“所以只有妈妈和我?”
“嗯!”
听到这话,聂振宏已然很满足了。
他觉得,这是自己现阶段能够从林知嘴里听到最甜最动听的话了。因为在小朋友心里,他已经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存在。
这就够了。
长此以往,他相信自己能成为小知了生命里,唯一的,最重要的,最喜欢的那一个人。
“那以后,知知可不能随便亲别人。”
聂振宏做好了打‘持久战役’的准备,打算从现在开始就要往小朋友心里灌输点知识,“当然,更不能让别人随便亲你。”
“唔……” 好学的小林认真问,“什么是随便?”
“这个嘛……”
聂振宏感觉自己像是个骗小孩的坏叔叔,但还是厚着老脸,一本正经地跟林知讲,“除了我以外,都是随便。”
“这样哦。”
林知对于男人的话习惯了听从,点头表示记住了。此时电视里的新闻已经跳到了另外的家长里短上,林知扭过头盯着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却有些晕乎乎的,像小时候偷偷舔了爸爸的酒杯,听不清电视里的话。
他又把脑袋扭了回来。
今天晚上外面的月亮很圆,很亮。林知去看宏哥的时候,发现那轮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粉色,透过纱窗罩在面前男人的身上,像长出了一片桃花。
林知思绪不禁飞到奇怪的地方。
他想,今晚宏哥喝的啤酒,难道是桃花味的吗?
他被亲了,以后会结出桃子吗?桃子的核,还会长出新的桃树么?
说起来,他好些天都没吃桃子了。
舔了舔干燥又热热的嘴唇,林知思绪又回来了。他想起刚才两人没讨论完的话题,“所以……”
他仰起头,看向面前仿佛置身于春天的男人,目光清澈而好奇。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像妈妈说的,无时无刻在一起那种。
聂振宏:“!”
他感觉自己今晚的心脏可能要被玩坏了,心里的老鹿一直在猛颠——他家小朋友这到底是开没开窍啊?!
“咳。”
尽管摸不着林知到底懂不懂这件事本身的含义,聂振宏还是不想含混地敷衍他的心上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脑袋都被清爽的薄荷香气给刺激得振奋起来,连带着年少时的那股冲动劲儿也上来了。
“是的,知知。”
“我想和你谈恋爱。”
“我想对你好,想照顾你,想看你画画,想陪你做很多快乐的事。”
“想随时随地可以亲亲你,抱抱你,不让人欺负你,一直一直和你在一块儿。”
聂振宏直直地注视着林知的眼睛,逐字逐句的,把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的念头直白地袒露了出来。
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修饰,也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情话。
就是一颗简简单单的真心。
因为聂振宏知道。
他的知知也拥有一颗纯稚的真心。
他想走近他的世界,在那里扎根,首先要把自己的世界摊开,给小朋友看。反正他如今也不剩什么了,就一颗心还能算得上能拿出手,有些分量。
“所以知知……”
聂振宏将手轻轻挪到青年的颊边,捧着他的脸颊,像捧着一颗刚长出来的小果子。
“你愿意吗?”
夏日的夜晚褪去了白天的闷热,晚风徐徐从半开的纱窗吹进客厅,带着老社区独有的炊烟味儿和沿街树木的青草香,令聂振宏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变得温柔而平静。
他盯着面前干净乖巧的青年,心想,无论是什么回答,他大约都不会失望。
毕竟遇见这个人本身,就已经是他人生的最大惊喜了。
而林知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因为小朋友听完他的话,没有露出丝毫排斥,反而歪歪头,就把脸颊放心地搭在了他手掌上。宛如一只对主人充满信任的小仓鼠,睁着黑溜溜的眼睛问。
“你不是一直对我都这样的吗?”
林知有些迷茫,又有些不解。
他把宏哥刚才说的话,和妈妈以前告诉他的话,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直到贴在脸颊上的手掌都有些僵了,他才忽然福至心灵似的,把脸蛋从聂振宏掌心支楞了起来,说。
“所以——”
“我们一直在谈恋爱?!”
妈妈说,男女朋友会一起牵手,一起吃饭,一起去玩很多有意思的事,不管开心还是难过都会想要和对方分享,两个人会无时无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