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93)
语气不悦,说着看到孟津跟傅洛还一前一后站在门边,韩思思又往屋子扫了一眼,用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问:“要不换个地方吧谈吧。”
梁艳华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去卧室搬椅子,自嘲家里简陋。这会儿她就不太关注傅洛的相貌,反而热情有一半转移到孟津身上。
问“你们结婚多久了”的时候,目光也是慈爱地在孟津和韩思思身上来回看。
孟津僵硬地往傅洛身后躲了躲,避开梁艳华的目光。
“麻烦说正事。”韩思思不多做解释,态度强硬,问得干脆,“你当年是怎么认识傅兰?又为什么抱走她的小孩?”
’她的小孩‘这几个字眼一说出,梁艳华如惊醒一般,谨慎地转头看傅洛。
傅洛只是摆出一贯的神色,回应笑意,点头说:“傅兰是我母亲。”
“您刚刚说他长得像您的朋友?”孟津紧接着问,“你这个朋友指的是傅兰?”
梁艳华一下子泪眼婆娑,连连摇头不愿多说。
韩思思抽走梁艳华手中那叠文件资料,她说:“不说也可以,我会以拐带儿童的罪名去警局举报你,自己跟警察说去吧。”
来之前,韩思思想了那么多天,一直下不了决心,怕被拒之门外,担心讨不到说法,可一见面,也许是梁艳华看上去太软弱,韩思思的态度才会这么不客气。
后来在梁艳华的哽咽里听她讲了当年发生的事。
韩思思是遗腹子,梁艳华在怀她时遭遇丈夫病逝,丈夫是心脏有疾,这也是韩思思在十几岁时被诊断出先心病的原因。
梁艳华的整个孕期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从照顾丈夫到送走丈夫后,自己累垮了身子,那时候一边还在饭店厨房洗碗,三天两头跑医院吸氧气,赚的钱根本不够生活。
所以一次在医院急诊大厅的厕所里遇到傅兰,被塞了一大笔钱请求帮助时,她想都没想就接受了。
“她被家暴,鼻子眼睛都是肿的,身上还有许多淤青,躲在厕所不敢出去。”梁艳华说,“她给我钱,叫我帮她躲过外面几个男人,可我们两个大肚婆能有什么办法躲过几个壮汉,我说我可以帮她报警,帮她去找亲戚朋友,她都不要。后来我出去找保安,撒谎说看到那几个男人是扒手。”
梁艳华本来带人离开医院拿了钱就准备离开的,多嘴问了一声傅兰的去向,傅兰摇头说不知道,计划是出国,但身份证和护照都被拿走了。
如果梁艳华不掉头回去问傅兰要不要先跟自己一起走,许多人的命运会就此改变。但那时梁艳华向傅兰伸出了援手,她带着无处可去的傅兰一同回老家。
“她啊,是个傲气的大小姐,不想因为过得不好去跟娘家人求救,咬碎了牙也要强撑,有钱没地方躲,只能跟着我回县城。”
梁艳华的回忆有了片刻暖意,她说:“我是孤寡命,没什么亲人,连丈夫也守不长。她来了之后生活变得热闹很多,她走哪都受欢迎,穿我的破衣服气质都高我好几倍。”
接着还去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几副画。梁艳华说:“那时候她画画,我去摆摊卖,她经常规划等生完孩子之后要联系以前老师,要重新回学校进修,她想等自己体面一点再跟娘家人联系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这个没什么文化的人都被她熏陶了不少……”
只是人生所有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转机,往往都逃不过好景不长。好景不长,一直对傅兰穷追不舍的几个壮汉不知道寻着什么线找了过去。
那天摆完摊,夜里回到出租的房子,还未进屋,心眼多的傅兰察觉到不对劲。
楼道扔了许多烟头,门锁边缘有撞击过的痕迹,她果断拉上梁艳华跑下楼。
她们还没跑出楼道,家房门就被人从里面粗暴地踢开,有几个人追了出来。
两个即将临盆的女人在漆黑的巷子里四处逃窜,她们也尝试求救,但很快被追上的壮汉借口是家事而赶跑想帮助的路人。
就这样被压着上了一辆面包车,他们分不清楚两个孕妇谁是要找的人,因为不管怎么问,梁艳华和傅兰都会站出来说自己才是。
这些壮汉是收钱办事的打手,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似乎也没有要留活口的架势,惹急了就是一顿拳脚,丝毫不顾及打的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他们低估了这两个女人的求生欲望,面包车里乱作一团,傅兰是趁乱摸到掉在座位底下的可乐玻璃瓶,手一使力,拿玻璃瓶去敲窗户。
敲碎了玻璃瓶,恰好让她有机会拿碎渣抵在司机的脖子上,以此威胁停车。
停了车叫梁艳华先跑去找人求救。傅兰掌心都是鲜血,身体也明显快不行了,仍坚持与这一群人对峙着,为梁艳华留出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