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晚一点发现,会很严重,好在察觉得早,已经控制住了。”宋明廷叹了口气,“某种意义上说,还要感谢蒋宴动作快,不然冯长材还不知道要蛰伏多久。”
说到这,一直冷着脸的男人不光愤怒,还有惭愧和心痛。
他低着头,哑声说:“都怪我,竟然一直没有怀疑过他……”
宋矜宽慰他:“您不是说过,您们有过命的交情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做错事的是他,该反省的也是他才对。”
至于蒋宴,她眼前闪过那日分别时他的脸,克制地没有提及。
宋明廷的大手紧紧攥在一起,呼吸深重,久久都没有抬头。
宋矜知道,冯长材的背叛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和她一块长大的桑繁星,为了钱财要杀她一样痛苦。
理智上可以讲出许多道理,但是情感上,实在难以接受。
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宋矜叹了口气,默默闭上了口。
男人沉默许久,抹了一把脸,抬头对宋矜郑重地说:“担心有变故,也不想你担惊受怕,所以没尘埃落定之前,就没和你说。”
他缓缓笑了下,神色格外让人心安,“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矜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信任地点了点头。
宋明廷望着她,想到陆亦沉在电话里的请求,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这次能把冯长材绳之以法,他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
冬去春来,新的一学期开始了。
经历了一个冬天的治疗,宋矜的身体状况比去年好了许多,再也没有动不动晕倒过。
她和周郁词的关系,也变得更加融洽。
每周她都会去他家里看看小白,这只漂亮的白猫喜欢极了她,已经不满足于在玻璃房子里和她贴贴,天天想着“越狱”。
宋矜就坐在地毯上,拿细嫩的手指隔着玻璃戳它的脑袋:“里面那么大,你还总想着出来。”
小白会着急地拿脑门蹭玻璃,再仰头冲她大声喵喵叫。
有两回它叫得“太惨”了,宋矜还以为它怎么了,着急地想放它出来,被周郁词制止了。
轮椅在地毯上行进的声音传来,宋矜没回头,也知道他在靠近,有点娇嗔地对他说:“你看它,又吵着要出来了,要不然给它放出来两分钟?”
男人果真低沉地道:“不行。”
宋矜扁扁嘴,扭头看着他,一脸幽怨。
周郁词的目光晃了晃,依旧不动摇地强调:“不可以,一秒钟都不行。”
“哼。”宋矜扭过头,不想理他了。
明明她这段时间情况都好了许多,上次她和同学聚餐,旁边有人抽烟,她鼻子都没有不舒服。
那次在别墅区碰到一个遛狗的漂亮小姐姐,她还凑过去摸了一把一身白毛,软乎乎的萨摩耶,也没事。
她早就也想摸摸小白了,她那么喜欢它的。
背对着周郁词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先开了口,声线带着明显的温柔。
“我给你洗了水果,吃一点?”
宋矜撅着嘴,依旧不理他,但是心里却有点想笑。
这话题转移得也有点太生硬了吧?按照她以前的经验,再生一会儿气,他就要开始和她讲道理了。
也是奇怪,明明他讲道理的时候神情很柔和,可是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深得吓人。
最后,每次都是她被说服。
这次她倒也不是非要撸小白,她就是想试试这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她眼睛转了转,冷着小脸转过了身。
“你让它出来一下下嘛,有什么情况,我马上把它送回去,再吃药就好了。反正有你这个医生在身边,不会有事的。”
周郁词镜湖一样的眼看向她,不认同地皱眉。
“你的身体……”
“好啦好啦我知道,”宋矜故意“不耐烦”地打断他,“反正你总是有很多理由可以堵住我的话。”
说着,她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周郁词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拒绝她的提议,而是后悔他一开始就不该养小白。
眼前画面一闪,变成了他在休息室里,拿着手机看画画直播的场景。
直播的博主画技一般,但是声音清甜,每次听她说话,都像是有暖流滋润过心田。
她认真画画的时候,是不会回复弹幕的,他就静静地等着她休息。
终于,女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为什么总是画猫猫,因为我很喜欢呀,特别想养一只。”
“养什么……如果是白色的异瞳猫就好了,感觉会很漂亮。”
那之后,他就将这话记在了心上。
或许是缘分,一个更深露重的秋夜,他做完手术,坐在轮椅上从医院大楼里出来,隐约听到了一声细弱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