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余生感觉到丢人,每当看见这位‘大哥’,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起的不是死去母亲的遗体, 也不是被撕毁的成绩单,更不是在挑拨下父亲失望的眼神……而是那只在雨夜死去的小白猫。
就像他一样,任何的讨好都是无意义的, 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和陆余生完全不同,陆凯天作为陆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在整个宴会交际圈中如鱼得水,褪去面对陆余生的冷漠,戴上笑脸绅士面具的陆凯天更像是个翩翩君子。
却也只是像,仅此而已。
早已收回视线的南仰星正在和温思淼闲聊,都是些非常没营养的话题,但温思淼一直很认真地回答。
难免聊到温思淼的身世,南仰星对那晚的话一直耿耿于怀,“什么叫你不能表明身份,是不是因为…陆余生弄出来的那些事影响到你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大多知晓了温思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当初陆余生所做出的那些刻意抹黑早就被忘却,但万一那个什么‘温家’翻起旧账来,还是有的头疼。
“没有。”温思淼照实回答,“他们也就只有我一个选择。”
南仰星犹豫地点头,想着温思淼明明已经找到了家人,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关心,这种事实在太伤人了。“真是过分。”
温思淼很喜欢南仰星为他产生情绪波动,无论是开心还是愤怒,这种被人所在意重视的体验令人沉醉。
南仰星还在琢磨,要是他白捡一个温思淼这样优秀的孩子,怕不是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哪里会想这个温家,挑三拣四的还那么多要求。
接着南仰星真情实感地给出建议,“你学的那些乱七八糟课,不是有好多都考了证书吗?要不要给他们展示一下?”
温思淼答:“好。”
两人聊得正高兴,煞风景的人过来了。
“南小少爷,好久不见。”
南仰星立刻调整表情,姿态专业且平易近人,客气道:“你好。”听这声音,再看这装扮,确实是陆凯天没错。
来人笑眯眯的,看南仰星的眼神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小少爷怎么这样客气,我们小时候明明很亲近。”
南仰星很不适应被人这样盯着看,而且真正亲近的人可不会互称什么少爷,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进入假笑模式:“毕竟陆大少爷离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谁还记得你啊?
陆凯天完全没有这份自觉,十分厚脸皮地坐到南仰星一边的位置,又进行了一番无意义的寒暄,才切入正题:“我听说小少爷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因为一些人闹了矛盾?”
虽然嘴里说着‘一些人’,可目光却完全如利剑一样刺向温思淼。
这对温思淼来说完全不痛不痒,但南仰星看不过去:“如果你认为是温思淼导致的,那才是大错特错。”
看到小少爷确实是恼了,陆凯天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收回,眼睛再次盈满笑意,转换之迅速让人难免抵触。
陆凯天悠悠的道歉:“对不起,是我惹小少爷不高兴了。”
南仰星不客气了些:“你是不是很无聊?”
陆凯天反问:“小少爷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客人需要负责吗?”南仰星语速很快,眉头蹙起,“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明明陆毅都是聊两句便溜到其他地方。
陆凯天仿佛听不懂这话在赶人,完全不动如山,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改变,“因为我有很多话想和小少爷说。”
“什么话?”
“我调查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相信你会感兴趣。”
这话染上浓浓的诱导,这话若是让陆毅来说南仰星说不准还会听上一两句,但让陆凯天来说……“我没兴趣。”
陆凯天并未动怒,终于站起身,在临走时却望了温思淼一眼,里面是毫不遮掩的威胁,似乎在说‘我知道你在隐藏的事’。
温思淼眯了眯丹凤眼,眸色渐深,陆凯天注意到了什么?
是他对南仰星的欺骗,还是现在的陆氏正在被逐渐架空?
如果必须在其中选择一个,温思淼选择后者被察觉,但现实是他绝不允许任何一项出现偏差。
陆凯天临走时的视线很明显,又掺杂着警告,南仰星想注意不到都难,追问:“他临走前看你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你被他抓住把柄了?”温思淼能有什么把柄?
温思淼不自觉伸出手抚摸南仰星软乎乎的脸,收回手感受到指尖残留的柔软,轻声道:“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