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老师黯然退场,直到坐上出租车离开都在思考, 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的美差怎么说没就没。说起来那个学生也不像刚接触礼仪,甚至连周身气场都不像这个年龄段,有一种在经验积淀下游刃有余的气度。
南夫人在礼仪老师走后将茶摆在温思淼面前, 第一个开口询问:“思淼是专门学过吗?”
温思淼像是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无聊研究过,很浅显。”
南夫人眼底闪过怀疑,夸赞道:“思淼很聪明。”
礼仪这种复杂刻板的东西是自己研究一下就能学会的吗?而且还被礼仪老师评价为无可挑剔, 想到这里南夫人望向自家儿子,看出同样的怀疑,点播道:“这种礼仪没有专人教很难做到精准无误。”
然而南仰星还是辜负了南夫人的期望, 眉头一皱:“那个礼仪老师是不是不专业,要不要重新选一个?”
这话若是让礼仪老师听到,直接两眼一黑,哭晕在厕所。
温思淼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疑问:“没,他很专业。”
南仰星满脸不信。
南夫人不得不再次开口:“那个礼仪老师很有名,是宋青书那孩子亲自请来的,不会不专业,思淼的礼仪确实很优秀。”
南仰星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不是我请的吗?”
南夫人轻笑:“你哪一件事青书会不插手?”
虽然不知道宋青书的具体操作,但南仰星不得不相信,只是在上楼准备各自回房的时候看到温思淼,又忍不住多提一嘴:“你知道入座要从椅子哪一侧吗?”
温思淼握住门把手的手一顿,垂着眼睫:“左侧。”
得到正确答案的南仰星回到房间,找出自己记录原文事件的小本子,再三确认在原剧情线中的确发生过温思淼不懂餐桌礼仪而被讽刺的事。
陆老爷子过寿,温思淼被陆余生强行拉到陆家家庭聚会,因为从椅子右侧入座,被陆羽尘明着暗着冷嘲热讽。
当然,陆羽尘段位很高,他的嘲讽任谁听来都像真情实意的关心,也就只有当事人才会清楚那份窘迫。
可,现在被评价为礼仪完美的温思淼,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思来想去,南仰星又去敲响了温思淼的房门:“在休息吗?”
温思淼打开门。
南仰星仰着脸问:“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温思淼编造了个能被轻易戳破的谎言:“突然就会了,就像你突然变好那样。”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饶是南仰星都察觉到几分不对:“突然就会了?”这和在楼下时的说辞不一样。
“嗯,也算是为以后会出现的情况做做准备。”
温思淼很少说这样没由来的话,又前言不搭后语,听着就蕴含极大的信息量。
南仰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重复道:“做准备?”
温思淼‘嗯’了一声,唇角染上浅淡的笑意,就像眼看着鱼进嘴的猫儿,将话说得又缓又慢:“比如说因为不知道从哪一侧入座被人讽刺之类的。”
——南仰星脑袋空白了两秒,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对上那双总是令人看不透的丹凤眼:“你知道?”
“你也知道,为什么那么惊讶?”
南仰星下意识压低声音,桃花眼因惊讶而变圆,充满试探:“温思淼?”
温思淼不问反答:“你是南仰星?”
答案当然是否认的。
南仰星眼睛亮了亮,反应过来后立刻自来熟地将人推进房间,自己跟着进去后反锁房门:“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两个月前。”
“那你比我来得早,我上个星期刚过来。”
南仰星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晃晃腿,没料到这世界上还有和他一样倒霉的人,同为穿书者,一下子有了归属感:“这两个月你过得很辛苦吧?”
温思淼有一瞬间对自己的做法产生怀疑,看向那双像是载满星星,盈满笑意的眼睛。
都不用多思考,接下来被轻易欺骗的小少爷会将一切和盘托出,并对他这个‘同类’再也不会产生半分怀疑。
南仰星想也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倾诉对象将自己的无措诉说:
“你都不知道我穿进这本小说…就是我把你要过来那天,到底有多懵,再加上我是个脸盲,一个人都认不出来,还没有继承原主记忆……你有吗?”
温思淼眉眼低敛,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絮:“我有。”
南仰星羡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