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引(4)
初原也不啰嗦,推了份文件到傅凛玦面前,道:“这是离婚协议,股份、不动产和资金怎么分配上面已经写清楚了,你可以先看看。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继续商量,如果没问题,那就签名把手续办了。”
傅凛玦拿起协议翻了一遍。
然后放回桌上,屈起食指敲了两下,“理由。”
说到理由,那可太多了!
要是一件一件掰扯,初原能和他唠两天,只是现在明显不是算账的时候。
“既然你对你那白月光这么念念不忘,夫妻一场,我总要帮忙完成一些心愿不是?”
“白月光?”
傅凛玦蹙眉,金丝镜框在脸上投了淡淡的阴影,灯光落进镜片后的凤目中,转化成凌厉的视线。
初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
平心而论,这男人皮相真好,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儒雅的气质中藏着不怒自威的霸气,完全可以说是个极品。放眼江城,肖想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可惜,初原不稀得做他家里的红旗。
嘴唇勾起,初原莞尔:“不是吧傅总,你好歹都把城西的项目交到人蔡小姐手里了,怎么还不承认呢?当年不是还追着人去美国了?”
人笑得好看,说话怪阴阳怪气的。
傅凛玦简直被她给气笑了。
他端坐在椅子上,西装外套微敞,开口前,眼神凛了几分,“初原,你要是为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闹离婚,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两家大概都不会乐意。”
“还有,城西的项目交给蔡小姐有我的理由。至于追着人家去美国……”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停住,随后摇着头嗤笑一声。
就差没把“这你都信”写在脸上。
看看,这连解释不屑于给她了!
初原不负他所望,将这阵沉默解读了出另一种意思,“那我就更不能妨碍傅总追求真爱了,初家和傅家我自己会去解释。”
看来,他这个太太的大脑都被珠宝闪得不灵光了
傅凛玦推起眼镜捏了捏鼻梁,声音也从之前的极具耐心变成不耐烦的冷淡,“想好了?”
“想好了。我爸妈托梦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傅凛玦眸光一闪。
就俩早亡的父母都拿出来证明,看来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初原天生明眸善睐,雪肤在明媚的光线下白得几近透明,饱满的红唇抿成一条线,一张脸写满不肯更改的坚定。
大概是美人易让人心软,又或是因为她已故的双亲,傅凛玦难得退让,“我和蔡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初原:“哦。”
如果把这个字翻译一下,可以理解为:现在才解释?晚了!
傅凛玦属实被她给气到了。
扣着领结松了一下,听见初原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明天午后。”他从椅子上起身,冷冷扔下四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客室。
*
天气预报上说,次日是个大晴天。
所以初原特意穿了件短袖修身小短裙,滑如绸缎似的黑发垂在胸前,性感中带着些许俏皮。这打扮,不像离婚,像是去结婚的。
可谁能想到,车刚上路,天气说变就变。
几分钟前尚且晴朗的天空像是被铅笔涂了一层,随即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打得车窗噼里啪啦作响。
黑云压城,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马路上汽车疾驰而过,溅起不少积水。
初原被红灯拦住,这场雨淋得她整个人都有些焦躁,旁边的喇叭声还偏偏响个不停,驱赶了仅存的一点美好心情。
不知上天是在为谁哭泣,初原跟着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本想给傅凛玦说改天再去,可出都出发了,还是硬着头皮把车开了下去。
到民政局门口,雨势未减。
车内只有一把遮阳伞,将就撑着下了车,一阵强风刮来,把伞面吹翻了过去,像一只翻身的螃蟹。
初原被伞扯了个趔趄,一脚踩在水洼中,猛地撞到了车门上。
痛感和寒意一同来临,踩进水洼的那只脚,还有和泥土接触的触感。
初小公主心态顿时崩了。
怕脏水弄脏车内,她撑着几近散架的雨伞跑到屋檐下,衣服上都被淋了水,冻得瑟瑟发抖。
长这么大,她哪里这么狼狈过?
把伞扔在地上,擦掉脸上的雨水,伶仃的身躯在风雨中几乎摇摇欲坠,她拿出手机拨了傅凛玦的电话。
前后拨了十来分钟,对方才接起。
初原委屈得要死,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傅凛玦,你死哪去了!赶紧来民政局!”
那头稍作沉默。
“……夫、夫人。”
“林总助?傅凛玦呢,让他接电话。”
“傅、傅总他……”林总助稍稍哽咽,话音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