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缚(27)
她这几日想了很多,她是想与裴知衍在一起没错,可若真像陆念说得那样,他与陆悠宁情投意合,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插足二人的事。
季央不想再想下去,她控制不住心里面的难受,一揪一揪的,太疼了。
“怎么了?”陆念追着去看她,着急的问,“怎么还红眼睛了?”
季央埋着头细声道,“你别问了。”
不问陆念也猜出来她这样是为了什么。
季央指尖用力抓着绣绷,强忍伤心的模样,连陆念看了都心下不忍,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这下也顾不上了,“我回去问了,那日裴知衍去庙里见到陆悠宁掉头就走了,两人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季央抬抬眼,怔了一下又垂落下去,“你别哄我,陆悠宁会告诉你才怪。”
陆念嗔了她一眼,“谁哄你了,我是央着大哥去问的,千真万确。”
陆谦与陆悠宁是亲兄妹,他的话可信。季央眨眨眼,水雾都还来不及眨去,就已经翘着嘴角笑起来。
陆念见了哭笑不得,用指尖点了点头她的额头,“从前怎么没见你这样,又哭又笑的。”
在陆念看来,男女之情是最不切实际,虚无缥缈的东西,母亲所受的苦是她看在眼里的。
她季央想劝不要用情太深,可看到她满面欢喜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开口,笑骂道:“没出息。”
*
西山。
漫天云霞被层层叠叠的参天古树遮掩,阳光被枝叶打得破碎后斑驳的照在地面,由东自南灌入的风吹动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嗖——嗖——”
两声劲响几乎同时发出,泛着银光的箭矢破空而出,灌木丛中低头吃草的鹿丝毫没有觉察危险,火光电石之间,左侧的箭被另一只箭矢从中心劈开,下一瞬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沈清辞收起长弓,嘶了一声刚想要挤兑上两句,想起是自己跟裴知衍说得要比划,改口道了声,“好箭法。”
裴知衍淡淡地说了句,“还成。”
他将弓箭扔给高义,长腿一夹马腹往林子深处而去。
沈清辞哼笑了声,还真承了他的夸。
“等等我。”
西山上猛兽不少,鲜少有人会上山来,偌大的林子里就他们一行人。
裴知衍走在前面,沈清辞则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日落之前,看谁猎到的多,如何?”
“怎么都行。”说话的功夫裴知衍又拉弓猎到一只野兔。
修长的手指夹住箭杆,将长箭抽出,“不过我若赢了,一年之内别再来让我陪你狩猎,在府上围个栏就已经够你玩得了。”
沈清辞遭受打击,“还能让你小瞧了我?”
裴知衍轻轻扯了个笑,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沈清辞看着小厮手里拿着的零星几只山鸡和野兔,啐了口,“失策啊。”
清楚自己赢不了了,沈清辞干脆反其道而行,跟在裴知衍旁边,不厌其烦的扰乱他——
“侯爷岁末便要回了?”
“嗯。”
“你母亲昨日来府上找我母亲诉苦了。”
“是么,那沈夫人也没少诉吧。”
沈清辞被噎住了话头。
裴知衍笑了笑,虚一抬手,示意高义去将林子里的狐狸捡来。
沈清辞说得口干舌燥,见他一点不受影响也死心了,躺在马背上随口说,“对了,你可有听闻这些日子上季府提亲的人都快将门槛踩烂了,就是被你救起得那个季姑娘。”
裴知衍拉满弦的手一松,箭矢擦过狐狸的皮毛射进了后面的树干,狐狸受惊,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沈清辞撑着马背坐起来,看着还在晃动的箭羽,惊喜不已,笑道:“射偏了。”
“不对啊。”他回过头看裴知衍,“我提季姑娘,你怎么就失手了。”
沈清辞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他看到裴知衍方才拉玄的指尖在淌血。
“云随,你的手。”
裴知衍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淌血的手,像是不会痛一样,用力按了上去,抹去了上面的血珠。
他神色很淡,“是么。”
沈清辞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裴知衍是在回答他最初的问题。
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知衍扶了扶护臂,眉眼间依旧是清清冷冷,没有多余的情绪,好像刚才的失手真的只是意外。
便是与他从小玩到大的沈清辞一时也难看透他。
裴知衍抬起视线,“走了。”他策马扬鞭往山下去。
沈清辞牵紧了缰绳追上去,“不比了?那算我赢啊。”
*
接二连三的有人上季府提亲,消息传到了叶老夫人耳朵里,她当即就坐不住了,连日从通州回到了叶府,还让人去请了季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