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100)+番外
这一次来的时候,阎徵带上了酸酸甜甜的草莓蛋糕和热腾腾的咖喱牛肉饭,这两种以前司空见惯的美食突然出现在这里,倒叫人一时震惊。
时方满默不作声地坐起身,忍着想吃一口的强烈念头,背过去。
这并不是他必要的东西,阎徵带着他们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对他上次听话的一种嘉奖吗?
只要想到这一层,那种被当做野兽一样训练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上两次阎徵把钟表拿走和留下来的两种行为已经证明了,他在对时方满进行训练,就像是对待马戏团里的野兽,一条命令,如果做不到就惩罚,做到了就奖赏。
即便他是一个有着独立思维的成熟的人类,可是只要把他也当做最普通的动物一样来训练,人或许就会像狗、像老虎、像狮子一样妥协。
在这间屋子里,时方满无法忍受毫不妥协带来的乏味到令人疯狂的生活,但他必须有意控制妥协的限度,一旦阀门放开,完全地顺从着那个人,完全地依赖着那个人,这样的后果将令他觉得无法想象。
阎徵开始坐在桌上享用美食,并且恳求时方满像上次答应过的一样,和他聊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想知道哥生活里的每件事情,即便是再小的事情……”
“因为也是你生命里的一部分,所以也变得重要起来。”
“我想听你说。”
他无法理解这疯子奇怪的思维,恨他坐在面前大快朵颐,于是故意地将几件类似的小事情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遍。
时针走过一圈,只简简单单一件小事无数次的重复,叫说话的人也厌烦到无法忍受,干巴巴地结束,抿着嘴唇。
“哥,要吃吗?”
他别开脸,轻轻摇头。
阎徵沉吟一声,然后笑着道:“……那我们睡觉吧。”
时方满攥紧手心,饮了口茶水,尽量平缓地回道:“我还不困。”
“可是我困了啊,我想让哥陪着我睡……”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躯的阴影轻松笼罩着时方满整个人,高大,年轻,强健,充满力量,相较下来的每一项,时方满都输得彻底,更别说还有沉重禁锢着四肢的锁链,叫他连自由地甩开手脚,走到外面都不能。
这个时候,春天已经到了,外面的花都开了,屋里却闻不到花香。
只有一小捧早就干枯了的花,不同颜色,或多或少,只是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地叫着勿忘我。
“我不想睡。”
“那吃东西吗?”
时方满端着热热的茶盏,垂着眸盯着碧色茶水中沉下的叶子:“我……不想吃。”
“那就睡觉。”
“那你出去……”
“我要和哥一起睡。”
时方满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谨慎地问道:“如果我吃了,你会走吗?”
“我保证。”
“在哥睡觉的时候,我就会离开。”
他咽下唾液,将苦涩的茶水搁在一旁,安静地揭开草莓蛋糕的包装纸。
一口酸甜,是醇香绵密的奶油和新鲜的草莓汁。
阎徵心情很好地哼着一首听不清歌词的歌谣,将温热的咖喱牛肉饭重新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几分钟后,屋里弥漫开来浓郁香辣的咖喱味道,端上来的米饭颗颗分明,咖喱汤汁呈现出最诱人的鲜亮的黄色。
胡萝卜和土豆炖得软烂,香辣的牛腩和有嚼劲的牛筋都是熟悉的味道,时方满不敢吃得太急,每一口都在口腔中停留很久,才不舍地咽下去。
他想,或许这就是阎徵为什么会一定要强迫他吃这顿饭的原因。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手艺。
21:13:54
勒痕
在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人可以沟通的情况下,有一个人愿意认真地听你说话,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有反应,那么即便知道因此而喜悦的自己像个掉进陷阱的傻瓜,时方满也不自觉地越说越多。
相对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星期,当聊天的次数多了,时方满也从最初的抗拒变得柔软起来。
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阎徵的警惕,草原上的那一次强迫和这一次的囚禁,叫他终于意识到,阎徵是一个咬住目标就不会松手的疯子。
他在等待着那个小疯子酝酿出新的风暴。
而这一天,比想象中更快,阎徵并没有等足一个月,在3月22日,当他带来新的一期杂志后,并没有停留,只稍坐了会儿就匆匆离开。
时方满咽下这回送来的齁甜的蛋挞,把积攒起来的杂志按顺序整理好,从第一期开始慢慢地往后翻看。
坐在桌上等到时间接近十一点,他把最后一期摊开,逐字逐句地仔细看完本期第一个故事,然后合上书,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