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47)+番外
“乳房没有发育,也从来没有过月经来潮……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看检查结果的话,相比较来说,他的雌性性腺发育更为完善。”
“他可以手术,但综合我们几个医生的建议,方案可能和你们想象的相反。”
“手术之后,服用雌激素和孕激素来刺激发育,患者是有可能具备繁衍能力的,也就是说,是有可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女性,结婚,怀孕,生子。”
他的阴茎难以勃起,睾丸软小,不会遗精,他永远不可能以一个男性身份来拥有自己的后代,永远不可能会有一只像幼猫一样可爱的人类幼崽趴在父亲正常的身躯上,黏糊糊地从喉咙中间喊出一声“爸爸。”
但在以这样的身体出生后,有两个爱着他的人选择用童话安慰他,不引导,不暗示,只是顺气自然地等待着他成长,当能走路,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微笑地鼓励着:“满满,你是男子汉,不能哭哦。”
不是妈妈和那个人选择了他的性别,是他自己选择了作为男性活下去。
早晨那场叫心脏战栗的噩梦里,阎徵再次将他拥抱在了床上,肉体纠缠之时,喷出的热气在镜片上起了白雾。当拿掉脆弱的镜框,留着泪的人竟是欢快的,他渴求着吐出舌尖,张开大腿,那里是洇洇流水的粉红色的玫瑰,而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阎徵再次把热流洒在他的体内,那个人,不是他,是她,幸福地期待着那些灌进宫腔的精液里能带来新生命的希望。
他再次意识到,他曾经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
时方满在夏日阴冷的风中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贴着大腿放置在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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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做到的(第一部分完)
时方满快步走向一棵沿街梧桐树落下的巨大阴影里,他站定时,一滴冰凉的雨滴顺着叶片滑下,正好滴进脖颈处,随即便顺着脖子的弧度快速向下,整个脊背都能感觉到那又黏又凉的水流痕迹,细长的,湿漉漉的,像是某种冷血的生物带着自己吐出的黏液正紧紧贴在背上。
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但相比较,更加讨人厌的是裤兜里不停响动的手机,似乎永远不会安静下来,除非主人把它接起。于是时方满只能把手上提着的蛋糕和饮料通通堆在一只手上,空出另一只来回应。
两个未接来电全是阎徵打过来的,而现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时方满的情绪更加泛滥开来,他深吸口气,快速压下那些冰冷而不愉快的念头,手指轻触绿色的通话图标。
“……”
一瞬间,谁也没有开口,在彼此清晰的喘息声中,话语长久地隐匿着它们的身影,直到时方满先败下阵来。
沉默更叫他控制不住思绪,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在时间里发酵。
“收拾得怎么样?”
时方满在阎徵的沉默里后悔起来,以他一贯的为人处世而言,这个开场太过锐利。
隔了一段时间,阎徵熟悉的声音才响起。
“哥,我是来送钥匙的。”
他语气低落,但似乎在努力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征求着意见:“我已经到酒店大厅了,你在哪个房间,我给你送上去可以吗?”
“搁在前台上吧。”
如果时方满没有看到那个台阶上的身影,没有看到暗沉的天色里闪烁的红灯,如果他脑海里没有各种念头在汹涌地冲刷着理智,他不至于连阎徵的面都不见,但现在,他真的疲惫不堪,没有精力去维持他们之间应有的面子。
就这样离开吧,然后各有各的路,各行各的道,那个长大了的少年对他意味着什么都不再重要,对他做过的事情也会慢慢淡忘,他不必恐惧,不必怨恨。
“哥,我们见一面可以吗?你不想告诉我房间号的话,你下来拿钥匙也行,我就在大厅里。”
“我等你下来,好不好?”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阎徵几乎是在小声哀求,几乎很难相信,以他如今那样高的个子还能发出这样软乎乎的奶团子一样的声音,无害又可怜。
“我知道错了,我昨天晚上没睡一直在想哥,你不原谅我是正常的,不愿见我也是正常的,可是……我……”
“我还是喜欢你。”
“那天只是意外,我不会再喝酒了,不会再做哥不愿意的事情了,不会伤害哥……”
他在念念叨叨说着什么都无所谓了,实际上,他们都应该清楚,阎徵的喜欢对时方满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他至今为止近三十年间没有什么和感情相关的经验,对于亲密关系的体验少之又少,而最近的这次经历很好地证明了他还是适合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