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70)+番外
“但我刚工作那几年,工作重压力大,确实没时间没精力照顾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跟社会上那些人混在一起,胆子大的很,什么事都敢做,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人都敢跟人家交朋友,我在医院通宵,处理了一晚上伤口,早上回去,她也手上沾的都是血笑嘻嘻地回家了。”
“我还以为,得,又得给她做缝合,结果那姑娘说都是别人的,我问她问什么去打架,她竟然说很酷,想去看看。”
“吓得我赶紧搬家,搬到个好点的环境,盼着她上高中后能懂事点,结果,她刚上高一,就有别人跟我说在酒吧街看到我妹妹搁那里抽烟呢。”
时方满还不清楚文白竟然还有那样太妹式的过去,一时很是震惊,但仔细一想,文白确实是打了好几个耳洞,穿衣风格比较时尚辣妹,动不动打响指,把酷啊什么的话放在嘴边,也算有迹可循吧。只是苦了做姐姐的,看着文清无奈地摇头,时方满也颇有同理心地觉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赶紧好奇地问:“那后来怎么了?她现在也算很乖。”
“不知道,可能年纪大了吧,就觉得以前都很傻逼?”文清摇头;“其实我俩父母走得早,她小时候跟着亲戚住,我在外地上大学读研,接触很少,她初中的时候我才回来工作,可能那两年正好她叛逆,我俩又不太亲近,所以才会做出那些傻事。”
她轻轻皱起眉头,仔细思考着:“好像就是高一暑假那会儿,突然就好了,不晚上偷偷溜出去了,也知道学习了……”
“啊!我想起来了!”
文清突然一拍桌子,露出个了然的笑容:“她大概是喜欢上他们班一个男生,人家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也好,有教养,她估计就是知道配不上人家,才会发愤图强,努力改变吧,我还记得有天下班……”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传来小护士怯生生的声音:“文医,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止痛药拿过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文清站起身,快速地给自己带上干净的手套,同时语速飞快地讲道:“反正是我见过那个男生来找她,邻居说暑假的时候他还来了好几次,还担心是不是白白早恋了。”
时方满不知为什么自己要站起身,站在门边,拦下了急着出门的文清。文清疑惑地望着他,而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男生叫什么吗?”
“知道啊,他那个姓氏很少见的,阎,不是严格的那个严,”文清用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生怕时方满不知道,解释着:“是阎王爷的那个。”
带着白色而单薄的橡胶手套,手指在一层工业制品的遮蔽后舞动成一个复杂的字形。
阎徵和文白谈过恋爱吗?
时方满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锁进了这个想法里,门开了又关,人与人间的交流声和推车的走动声都变成支离破碎的碎片隔阂在思维外。
21:13:16
我的兄弟
推开贴着可爱猫猫贴纸的玻璃门,时方满发现奶茶店里只有几个坐在一起开黑,共同沉浸在网络游戏中的中学生,他从他们身边走过,眼角余光中瞥见书包底下乱糟糟折起来的校服,竟然还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时方满转回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四五个小孩子,遗憾地发现都不是自己的学生,但老师的本能还是撺掇着他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叮嘱道:“你打游戏的时候离屏幕远点,都贴上去了,容易近视。”
“你谁啊你?”
“事好多啊……”
几个中学生一致转过身,扯着还在变声期的嘶哑嗓子抱怨着,时方满一本正经地绷着面皮:“你们是三中的对吧?我是三中的老师,在学校见过你们。”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了句:“知道了……老师。”
他们这个年纪,情绪都写在脸上,时方满心里发笑,好像突然间就轻松了起来,于是心情畅快地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柜台找常岭去了。
常岭就坐在柜台里,一边撸着肉墩的背毛,一边小声笑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天,我就这几个客人,可别被你欺负走了。”
“最近刚改完试卷,看着这帮小孩考那么点成绩,我这火还没下去。”时方满在菜单上扫了一圈,点了个芋泥奶绿,常岭起身洗手开始做东西,嘴上接道:“是吗?我看你感觉心情不好……”
时方满已经伸手去抱肉墩了,闻言突然僵住,收回手挠了下耳根,讪讪笑道:“我……我心情不好吗?”
常岭手上捣碎着香甜软糯的奶油芋泥块,低着头随意道:“可能你自己注意不到,但基本上你的情绪都很平和,而且很少管闲事,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要么是笑笑当没看见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要么就是先温和地问他们玩的什么游戏再慢慢地劝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