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74)+番外
他蹲下身,给阎信摘了一枝刚刚绽放的风信子,浅紫色的花朵一蓬蓬堆叠成串,气味也柔和清香,阎信如获至宝,捧在手心咧开嘴笑着。
“要不要给爸爸看看?”
“要不要问爸爸这是什么花?”
阎徵说完,阎信就点着头,不等人来抱,飞快地往客厅跑去。阎校元做父亲是比较威严的那种,阎信跑到他身边,不敢扑过去,却兴奋不已地把花捧在他脸前,一个劲地重复:“爸爸,花花!花花!”
“好,好。”
阎信很不满意自己被敷衍,绕着阎校元跑了圈,小短腿有力地跺着地毯,不依不饶:“爸爸,看花!”
“好。”阎校元拍拍旁边的沙发:“坐这儿吧,我和你大哥有点事情要说,等会儿再看你的花。”
阎信回头瞅阎徵,阎徵在离沙发半米外的地方找了把椅子,坐在那里冲他笑笑:“听爸爸的话啊。”
小阎信安生下来后,阎校元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上次专门让你以自己的名义送过去,就是想着,你俩小时候也有同窗之谊,时齐树眼看也就是三两天的事了,时家以后都是他那个儿子说了算。”
“爸,我也知道,但时皓他,我上学那会儿跟他也就是普通同学,后来人家出国了好些年,现在都大了,再见面,真聊不到一起去。”
“而且他那人,太死板,请他出去喝酒不去,打高尔夫也不去,好不容易通过罗子临让给约上了,临时又说有事来不了,这不消遣人吗?”
“我是真不爱跟这种不上道的人打交道。”
阎礼背对着阎徵而坐,虽看不清表情,但听语气和看那靠在沙发背垫无奈耸肩的姿势,也能想象出他这大哥一定是副吊儿郎当招人嫌的模样。果然,阎校元的语气一下子就重了,训斥道:“你还有理了?”
“我已经打听了,市局那个项目,都已经说定给了时家,时齐树病的半死不活的,这事全程都是时皓自己跑下来的,就这份本事,你还瞧不上人家?”
阎礼拖着长腔,语气不屑;“那估计也是看他们家那个老的要死了,给点面子。”
阎校元气势汹汹,威严地训斥他:“你是什么态度?你以为这都是儿戏吗?”
“最近交给你独立办的项目,有哪个办成了?”
“阎礼,你毕业就跟着我进公司,什么事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接触核心的事务也两年了,怎么到现在自己还办不好一件事?”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阎礼自觉受了侮辱,也大声反驳:“我办的事情还少吗?只是最近不太顺利,我也在想办法了,刚不就在跟罗子临商量吗?”
“罗子临?他是什么好东西吗,罗京都说了他这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瞧不出来?”
阎校元脸色铁青:“上次还不是他喝醉酒,惹上官司,罗家出了一大笔钱才勉强摆平。但自此之后,上面好多项目都直接不考虑他们家了。”
“我让你多跟时皓搞好关系,跟着他多学学,你倒跟着些不上进不成器的家伙搁一块混!”
阎礼别过脸,脸涨得通红,却底气不足,接了句。
“我也有别的办法,不找他,我再想想别人。”
“你还想找谁?”
阎校元冷哼道:“孙家那个孙东岳,上次的事,我还没算呢,他也不是个有脑子的,你有和他混的功夫,不如去陪陪你刘叔家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人家有意,你还不多上上心?”
阎徵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脑子里过了一圈,才想起来阎校元指的是刘宜州家的那个小女儿,是叫刘以琳的,好像是跟阎礼差不多大。阎徵跟她不熟,几乎就没说过话,但隐约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那姑娘长相和身材都很一般。
以阎礼看女人的眼光,能上心便怪了。
他瞧着自己的指尖,耳侧听见阎礼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便再无后话。
阎信坐在沙发上早就等厌烦了,瞅见空隙便腿一蹬,跳起来,捧着自己的花给阎校元看,阎礼也从沙发上站起,提拉着鞋摆摆手:“爸,那我先上去了。”
阎校元正低着头和阎信讲话,闻言点点头,脸色微微舒展,叮嘱道:“工作上的事,多上点心。”
阎徵微笑着目送他哥哥离去,弹了下手指,父亲和儿子的交谈声萦绕在耳边,抬眼看去,一片脉脉温情,他定定地看了半晌,低下头摁亮手机屏幕,缓缓地滑动起来。
阎信握着因为攥在手心而有些蔫掉的花朵,光着脚丫欢快地奔过来。阎徵摸摸他圆圆的脑袋,笑着问道:“爸爸走了吗?”
“嗯,爸爸要忙。”
“哥哥……”
阎信拉着他的衣角,使劲晃着:“哥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