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可以和过去告别了。

她起身把打火机还给慕希夷，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你，慕先生。”

慕希夷仍是淡淡的：“这是甲方应尽的责任，不过我事先告诉你，如果你敢跑路，我的手段不会比韩凌君温和。”

祁嘉乐用力摇头。

她眼圈是红的，说话也带了浓重的鼻音，可就是不哭：“我不跑。”

她不会跑的。

慕希夷跟韩凌君不一样。

韩凌君只会让她堕落更堕落，但慕希夷让她走出了泥潭。

……

慕大少见了祁嘉乐以后精神振奋，配合的洗漱换衣，还主动吃了早饭。

等祁嘉乐和慕希夷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焕然一新的坐在轮椅上，期待万分的看着祁嘉乐。

他的期待映在祁嘉乐眼里，让她感觉到深深的罪恶。

慕希夷很淡定的跟大哥撒谎，说江清颜在车祸后去了国外治疗，现在治好回来了。

慕薄辰紧紧拉着祁嘉乐的手。

听着漏洞百出的谎言，他居然没有丝毫怀疑，还一脸关切的问她：“治疗的时候疼不疼？那时候我看到你的腿也……”

祁嘉乐很上道的演戏：“打了麻醉，不疼。”

她这样说，慕薄辰更心疼，伸出一手把她搂到跟前，把脸颊贴在她怀里。

只有真实的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才能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枯骨一般的手臂隔着衣服勒在她腰上，祁嘉乐一开始有点吓到，现在也接受了。

慕希夷还没走，坐在一旁喝茶，顺便考察。

祁嘉乐拍了拍慕大少的肩膀：“我都好了，你更不能放弃，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

慕薄辰来回摩挲毯子下没有任何知觉的腿，喃喃道：“我……我还能站起来吗？”

祁嘉乐说：“不管你能不能站起来，我都会陪着你。”

这句话比什么安慰都管用，慕薄辰原本暗淡的神色一下子就亮堂起来：“好！我治病……我要站起来！只要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

“嗯，我不走。”

虽然还不习惯微笑，但祁嘉乐眼里已经有了暖意。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不能没有她。

尽管他要的是个已死之人。

看到这两人在床边郎情妾意，慕希夷的心突然有点刺痛。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大哥与江清颜站在阳光下谈笑风生，清颜的微笑像是天仙的光环。

而他，在那两人的阳光之外。

听到关门声，祁嘉乐回头，发现慕希夷的位置已经空了，桌上只余一只茶杯。

这就是……通过考察的意思吧？

抚着怀里慕大少那新剃的头皮，她稍稍松了口气。

第5章 两种新生

祁嘉乐在慕家住下了。

被慕大少赶走的医生重新回归，制定了周详冗长的治疗计划。

不允许出现在慕大少眼前的佣人也都得到赦令，到处清扫装扮。

笼罩在公馆大半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众人对个中原因心知肚明：那个长的和江小姐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慕家的救星。

适应了祁嘉乐的存在后，慕大少也逐渐恢复了过去的体面，蓬头垢面是不会再有了，对祁嘉乐的搂搂抱抱也明显减少。

其实，尽管慕大少对江清颜爱的深沉，过去也并不会在人前对爱人太过腻歪。

他是慕家的长子嫡孙，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族式的优雅与矜持。

他只是骤然失去又突然得到，实在太害怕了，难免变得有些极端。

他得时时刻刻看着祁嘉乐，才不会表现出心慌意乱。

第二天晚上，慕希夷敲开祁嘉乐的门，公事公办的告诉她：“你原来的房子我续了一年，你的东西可以继续保存在那里。”

“知道了。”

祁嘉乐很清楚他这话的意思。

既然住在这儿假扮江清颜，那么她自己的东西就不能带到慕家来。

慕希夷又把一沓资料和新手机递给她：“这是江清颜的资料，你好好看看，多上点心。手机是江清颜的同款，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

“大哥明天下午要做手术，你陪他去。”

祁嘉乐一愣：“医院的人知道他的事么？”

慕希夷说：“不用担心。”一句轻描淡写的回答。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祁嘉乐眼底浮起一丝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嘲讽：“好的，晚安。”

慕希夷没留意她的眼神，转身走了。

手术在下午，祁嘉乐一早就陪着慕大少去医院做术前准备。

精气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第一次见慕大少的时候，他枯瘦得像一具干尸。

这才两天，他吃好喝好心情好，竟是飞快的长了肉，就连脸上那道疤，看起来也没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