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没事吧！”怕瓦落地赶紧过来救场。

“没事，你先扶Erinnyes过去吧，我们一会儿就来。”李晨拍着天仔的背万分无奈，他吃东西就吃猫食那么大的一碗，这会儿现场直播胃可遭了老罪了。

“呕……得……别拍！别拍了……TMD胃好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道他们灌你报仇居然还一杯杯的朝下灌。”望着天仔无比亲热的搂着电线杆痛苦喘息的模样，李晨眼前很不厚道的浮现出一个瓦亮瓦亮的‘萌’字。

“哼，报恩的酒可以不喝，报仇的酒躲得掉吗？”天仔又提着右边的嘴角冷笑，“逃避……”

“逃避不是你的风格是吧？”不良天尊横竖都是这个调调，李晨早就猜到了。

“嗯。”金棕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眯起，“我……不想输给任何人。”

李晨看他逞强的德行，忍不住来了一句：“你输给我一次。”

“我没输！最后你也挂了！”天仔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我是被螃蟹弄死的，那是意外。”李晨厚道的提醒他，“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死撑着不承认吧。”

“你TM说什么呢！”天仔忽然猛扑上去一把抓住李晨的衣领抡起拳头。

“喂，这算恼羞成怒还是杀人灭口啊。”李晨还是很淡定。看天仔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就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

天仔怔怔的愣了几秒，忽然放下了拳头摇头自嘲：“算了，只输你一个人而已。”

“行了，走吧。”

“等等！呕……”李晨被天仔拽着衣领推到路旁栅栏上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这会儿再吐起来，天仔干脆把他当成了电线杆抱住继续翻江倒海。

哗哗，一辆车子在深夜里孤单的驶过，车上的人远远望见两人亲密相拥的模样立刻减慢车速贴在车窗上强势围观。

“啊，这是拍电视剧吗？摄像机在哪？”

“好帅！是明星吧！快拿照相机来！”

李晨没时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迅速挡住脸拖着天仔直奔目的地而去。

“老大，怎么来得那么慢？”好不容易撑到房间门口，怕瓦落地过来开门时候忍不住捏着鼻子扭开了头，“哎哟喂，这一身酒气，真不良啊！”

“天仔吐得厉害，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李晨推开门，把天仔放在靠窗户那边的床上。天可怜见的，这哪里是一会儿，从进了宾馆开始路过的服务员小姐都自告奋勇的表示可以替他照顾天仔，就连到前台查房间号码的时候前台小姐都比平常热情了许多。

Erinnyes静静的躺在靠窗户那张床上，天仔一挨床也不动弹了，不知道是不是秒睡了。

“老大，咱们订的房间就剩这一个标间了，你到我那边去住吧。反正我就一个人住，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好，谢了。”李晨话还没说完怕瓦落地的电话就响了，傻瓜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吼叫：“文艺大叔快点来帮忙！老怪物醉得厉害脑崩了，提了把菜刀说要去砍死Erinnyes！我跟六儿拼死拼活才拉住他，结果他自个儿撞在墙上晕了！咱们正张罗着送他去医院呢！”

“怕瓦你去帮忙吧，我安置好这两个人就过来。”就凭傻瓜那音量，李晨不用靠近电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行，那我先去了。”怕瓦落地把门一关，屋子里就剩他们师徒三人了。

Erinnyes一直躺着不说话，不知道是在昏还是在睡，李晨替他盖被子的时候异常安静。等到天仔这边，才动了一动他就醒了，迷迷糊糊的问：“这是哪里？”

李晨无奈苦笑：“你间隙性失忆吗？这是宾馆。”

“我头疼……”天仔努力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马上又摔回床上，扭过身子把脑袋嵌在枕头里不住的喊疼。

“你喝了这么多酒当然会头疼。别折腾了，要什么我帮你拿。”等了至少一分钟天仔还跟电脑死机似的没有回话，李晨只好自己做出了选择，“我去买瓶牛奶给你醒酒？”

“不喝。”

“那泡杯茶吧。”

“不喝。”

“那你到底想干嘛？”

“想吐……”天仔噌的一声翻身起来直冲卫生间，嘭一声把门摔上了，跟着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响。

“师傅……你们回来了？”Erinnyes被这阵响动吵醒了。

“不用师傅来师傅去的了，直接叫我李晨就行了。”因为天仔关了门李晨也不好再跟去，只好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不时朝卫生间张望。

“我习惯了。”Erinnyes虚弱的笑了笑，跟着扭头看了一眼卫生间，“天仔喝得太多了，你还是去看看的好。”

“嗯，天仔还好，倒是你的脸色很差，没事吧？”李晨望向Erinnyes，他本来就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左脸上一片淤青，脖子上还有红色的瘀痕，嘴唇上一道结了痂的伤口，T恤胸口的位置也洒了不少血渍。

“我能有什么事。”Erinnyes无力的微笑有点朦胧，“我天生就是这个德行，不用小题大做。”

“我说的是……你懂的。”李晨指了指他嘴角的血痂，“我替老怪物向你道歉，他今天喝得太多，有点控制不住。”

“哦，你是说这个。”Erinnyes用手指蹭了蹭嘴角的伤疤，自嘲的笑起来：“我知道他恨我，恨我没早告诉他我是男人。”

“你别这么想。”李晨还是想尽力调和这两个人的矛盾，“水瓶子爆开的时候他不是保护你了吗？就算做不了夫妻，他一定也能把你当成好兄弟。”

“你是想骗我还是说服你自己？”Erinnyes冷淡的回答，“就算他真想砍死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没本事还手。”

“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李晨一愣，Erinnyes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嗯。”

李晨正色：“好吧，我曾经问过你的性别，当时你说你是女的。”

Erinnyes慢慢翻身，仰面朝天抱着枕头轻笑：“有没有人说你很好骗？”

李晨：“……”

“慕非花，你不是救世主，别总想着能保护所有的人。”Erinnyes的眼神空洞淡漠，眼底一星灯光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李晨反问，“我这么做有错吗？”

“就因为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Air才会离开你。不要再轻易说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值得你付出所有的人，永远只有一个，而且只能有一个。”Erinnyes揉了揉头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Erinnyes提起Air，或许这个名字已经要从李晨的记忆里被彻底忘却了。

李晨在床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卫生间里依旧是哗啦啦的水响，好像浴缸里的水不住漫出来的声音。

“天仔？天仔你在干什么？”李晨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里边除了水声之外听不到任何的回音。

李晨扭了扭把手，发现门没有锁死，顺手一推就开了。里面水雾弥漫，灌满了水的浴缸不住朝外渗水，边上的水龙头还汩汩的灌着热水。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浸在水里，浴缸里底下还浸着万众瞩目的不良天尊天仔！！！

李晨吓出一身冷汗，也顾不上胳膊上的烫伤，迈了个大步跨进去一把拽住天仔的胳膊把他扯出来：“我勒个去呀，你这是有什么想不开非要自杀啊！”

“咳咳……咳咳……”天仔拽住他的胳膊拼命咳嗽，“我……我是滑进去的，咳咳……”

“滑进去的？”李晨拍着天仔的背帮他控水，“那你放水干嘛？”

“洗澡啊……不然用来喝啊？咳咳！”

“洗澡？”李晨回头看看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终于明白了，“不是挺干净的吗？”

“衣服全是酒臭，怎么穿？TMD一点也不体面！”天仔显然还不清醒，湿淋淋的头发覆着额头和脸颊，那张脸蛋的线条立刻柔和了许多，虽然是一付落水狗的狼狈样，天仔还是拼命维持着那付不可一世的表情，稚气得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