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坤拍大腿,“最懒的那个反而是最能独当一面的人,确实叫我意外。云娘也说早知道她聪慧,当初培养大娘时也该押着她学,说不准还要厉害些。”
秦老夫人抿嘴笑,“散养也有散养的好处。”
秦致坤说声是,又道:“散装的白叠子一斤就要四百文呢,今儿我们弄了三麻袋回来,可值不少铜板。”
秦老夫人被逗笑了,“得找秦老板讨剥籽的工钱。”
秦致坤:“可不,一床三斤重的被褥一贯钱,请短工制作一天五十文,刨开人工和种子成本,这利润也是挺吓人的。”
秦老夫人点头,“仔细算算,是比你当官要厉害多了,也多亏贺家帮扶着,要不然就她们两个女娃,要把这场子做起来可不容易。”
秦致坤取杯子倒水喝了一口,“先前我还以为贺家瞎掺和,如今看来,他们也是有眼光的,倒是我们短浅了,当三娘人小瞎折腾。”
秦老夫人语重心长,“以后就由着她吧,我看这孩子颇有几分头脑,是个有主见的人,只要不捅篓子出来,秦家便是她的后盾,不管她走到哪儿,这里都是她的窝。”
秦致坤点头,“五个闺女,不管她们以后在外头过好过坏,咱们这儿都给她们留了落脚处,每个都不能少。”
“嗯,说得好,大大小小每个人都不能少。”
第二天段珍娘租了两辆马车把张家胡同和坊里的七人拉去了庄子。
这批人学会后将投入到平康坊秦大娘的那处宅子做工。
待七人抵达庄子后,秦宛如安排他们去观摩。
这一批学起来比最初教的那五人要轻松多了,因为有熟手带着他们学,不用她再手把手指点。
教人可费嗓子了,一天重复讲解下来脑仁疼。
目前这边已经能维持正常运转,秦宛如把它交给段珍娘打理。
直到七人学得差不多后,她便将他们带回城,待遇跟庄子里的弹棉匠一样,一天五十文,中午一顿伙食。
地里的白叠子除了续的种子外,其余全部采摘完,先把上等棉花制作,差的则留到一边,不忙着处理。
连日来像陀螺似的转,说不辛苦是假的。
秦宛如回到家,无比怀念以前咸鱼躺的日子,秦老夫人瞧着心疼不已。
不过看到家里大大小小都帮忙剥棉籽,秦宛如又觉得欣慰不少,所有人都在参与她的这份事业,她还有什么理由说累呢?
方氏虽然不懂她做的那些工序,但上下安排还是能行的。
平康坊那边调派了两个家奴过去,中午有一餐饭,需要人手打理,甚至连秦二娘都出马了,帮忙记进出账。
一家子齐心协力参与进来。
有他们分担,秦宛如只需要把关做出来的成品质量,其他琐碎都不用操心。
这个时候她无比感谢老娘,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当家主母助攻就是不一样!
中间秦大娘曾来看过两回,给他们接了不少订货单子,都是想要散装的白叠子用作他途。
那些人都以为是贺家做的,找上门由廖管事转接过来,并且窦氏打过招呼,先给钱再给货。
方氏瞅着木匣子里的碎银铜板,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生平第一次,她竟产生了错觉,钱竟然这般好赚!
见她发愣,秦大娘掩嘴笑道:“阿娘莫要被吓着了。”
方氏回过神儿,看账本上的细目,“啧啧”道:“这东西还真好赚,家家都抢着要。”
秦大娘:“我也要讨些去,做两件小袄。”
方氏:“让三娘给你最好的。”
不一会儿秦宛如从外头回来,方氏把贺府接到的订单给她看,她“哟”了一声,乐道:“这是财神爷上门来挡都挡不住啊。”
方氏把木匣子交给她,“已经清点过了,一个子儿都不少。”
秦宛如:“阿娘先替我管着。”又道,“我巴不得他们要散的白叠子,省事多了。”
秦大娘:“散的更好,做什么都行。”
母女几人坐着唠了阵儿家常,还有半月就入冬了,秦大娘临盆将近,心里头还是有几分小紧张的。
稍后贺亦岚过来接她,待他们走后,平康坊的富家商贾听闻这儿的白叠子,也寻过来看稀奇。
这类人最喜欢跟风,知道现在京城里流行白叠子,也阔气要了不少被褥现货,还带了些散装的回去做他物。
一时间,白叠子成为了京中的新宠,大多都是冲着新鲜稀奇来的。
这不,晚上王简躺到床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床铺好像跟以往的不太一样。
他没问,瑶娘也没说,后来他特地扒拉床铺看,好奇问:“瑶娘,这是垫的什么东西?”
瑶娘道:“白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