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不想听以前的旧事,说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王太后问:“那端王这事要如何处理?”
王简冷冷道:“刑部尚书温兆是父亲的人,他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这口锅上下串通一气,他不背也得背。”
王太后:“经此一事,瑞王应会谨慎着些了。”
王简垂眸看自己的手,“他越是谨慎不出岔子,我们才越好钻空子。”
这话王太后听不明白,却也没有多问,只道:“现在一下子除了俩,往后在明面上父亲只需要对付瑞王,他委实轻松许多。”
王简:“无妨,就让他跟瑞王狗咬狗好了。”
他说话的语气分外冷酷,走到今天,已没有回头路。
如果卫国公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是容不下他的。
没有人喜欢绊脚石,卫国公不喜欢,他王简也不喜欢。
姐弟俩唠了许久王简才离宫。
翌日贺府送了几篓枇杷来,颜色金黄,个头又大,果肉清甜,得到秦家老小喜欢。
方氏分了一篓出来,又备了些腌肉和鸡鱼差家奴送到玉泉坊给范谨母子解馋。
孔氏高兴不已,同时又觉得颇不好意思,那枇杷入口硬是甜津津的,个头讨喜,价格必定也高昂。
秦家大小一起分享这几篓枇杷,秦宛如给秦老夫人剥了好几颗,枇杷清热润肺,多吃点也没什么。
祖孙在房里正唠得欢,忽听几声布谷鸟叫,秦宛如细听了会儿,说道:“我还差点忘了一件事儿。”
秦老夫人:“怎么?”
秦宛如忽悠一番,说忘了某样东西在段家的,过去瞧瞧有没有,下回要带到闵县去。
外头的彩英得了她的令,跟着出了门,趁着家人不注意时,主仆俩溜到了隔壁。
李南向秦宛如行了一礼,她调侃道:“你下回能不能学夏蝉叫?”
李南:“……”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王简背着手出来,刚站到屋檐下,就见隔壁的橘猫跳到围墙上蹲着观望二人,并冲他们喵呜叫了两声。
秦宛如:“……”
这叫捉奸拿双。
彩英冲它驱赶,橘猫懒洋洋瞧她,不一会儿八哥也飞到墙头围观来了。
秦宛如瞅着那两货,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王简冲她招手,“过来。”
秦宛如屁颠屁颠地走上前,李南趁他们进屋时,又去取了些枇杷来,塞给彩英道:“给,还有好多。”
彩英咧嘴笑。
秦宛如看到桌上的枇杷,说道:“这东西好,全家都喜欢。”
王简挑眉,“怎么得空回来了?”
秦宛如道:“送祖母回京。”
当即拿了一粒来剥皮。
王简坐到太师椅上,抱手瞧她,许久未见,比以前似要干练了些,“听说你家二姐同范谨议亲了?”
秦宛如点头,“对,八月初三的婚期。”
王简:“这两人倒是绝配。”
秦宛如笑道:“我琢磨着亲迎的时候两人多半会对飞花令打起来。”
王简也觉得好笑,“范谨若是连门都叫不开,那才叫丢状元郎的脸。”
秦宛如摆手,“不丢脸,现在张家胡同里的邻里就在取笑他惧内了,人家这是疼媳妇儿。”
王简斜睨她,“惧内还不叫丢脸?”
秦宛如理直气壮道:“人家漂亮啊,且有才华,有多少男人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
王简:“……”
他憋了会儿,问:“那你有什么抢眼的地方?”
秦宛如更理直气壮道:“我比你有钱。”
王简:“……”
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秦宛如兴致勃勃道:“明年我们准备让周边村民自主加入种白叠子的大营,让整个闵县的村民都种白叠子。”
这话把王简唬住了,“你疯了,都去种白叠子了,谁还种庄稼?”
秦宛如:“家家户户的女郎都会纺织,也没见家家户户都种桑不种庄稼了呀?”
王简皱眉,“这能混为一谈吗?”又道,“你这完全是商人私利,若是遇到战乱,连肚子都填不饱,还种什么白叠子?”
秦宛如不服气道:“现在就是太平日子。”顿了顿,后知后觉道,“莫不是朝廷会出岔子?”
“你瞎说什么!”
“那你紧张作甚?现在天下太平,如果种白叠子比种庄稼更得利,村民自然愿意选择它了,又不是强买强卖。”
“妇道人家,不与你较高低。”
这话秦宛如不爱听,“我知道你愁什么,你愁土地兼并。”
王简没有吭声。
秦宛如继续道:“老百姓手里的土地都被权贵富商们买去了,就没地种,没地种了就缺了扎根儿的地方,缺了扎根儿的地方,人员就容易流动,如果吃不饱,久而久之,就会滋生事端,甚至聚众闹事,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