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来的情郎(大明皇朝盛王集系列之一)(21)
莫綮瑛虽然气苦,但也明白他说的是真的,再怎麽不愿,也只能留在安化等待。
於是,半个月之内,他在安化租了个小院落,寻了份村垫职差安定下来。日子虽稳当,但心中的苦涩急躁,竟没比在京城时好多少。
他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如此的啊!他不是为了与他分得如此远才来的,他只想待在他身边能天天见著他;可平素想得出不少法子的脑子?,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局者迷,或者便是如此吧!
他并不怕艰苦,即使路途再远再难,他硬是咬牙硬撑;他唯一怕的只是被留下,为什麽贺鹏远就是不明白?
「先生,外头有人找您。」
会是他回来了吗?莫綮瑛心头一跳,迅速向外走去;一到院门边,忽地止住了脚步。
来的人不是贺鹏远,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俊美男子。他正站在院门边打量著周遭的简陋房舍,一身绸缎衣衫勾勒出玉树临风的倜傥身材,温雅的脸庞微微带笑,更是别有一番风流慵懒的态度;真要说什麽不合宜的地方,便是他衣领微散,显得不够庄重。
「莫先生吗?」那人察觉他的来到,回过头来报以一笑。
单单一回眸微笑,那股全然不合於周遭的贵气使如光彩般尽表无疑,端的是一个高雅的贵公子哥儿。
这般的感觉,他似乎在谁的身上见过他心中隐隐一动,亦报以一个温文的微笑道:「在下正是,请问阁下找我何事?」
「到外头边走边说,可方便?」那男子眼中闪著打量的神采,脸上的微笑不变,口气亦是从容不迫。
果然是吧,但他为什麽会来找自己?莫綮瑛心底升起戒备,仍是点了点头,与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一起出了门。
并肩而行了好一阵子,男子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感觉新奇地看著周遭,不时停下脚步露出孩子似的淘气笑容;虽然如此,他看来仍是有著高不可攀的气质。
在第四次停下脚步时,男子似乎看中了一件竹制玩物;掏出银两要买下时,那贩子却以他给的太多而不肯卖。
「多少铜子儿?」莫綮瑛不愠不火地插话问道。
「十二个铜子儿。」那贩子迟疑一下才道。
明知道他坐地起价,莫綮瑛仍是没说什麽地拿出铜钱递了过去,然後才与男子一起走开。
弯过了街角,男子才边把玩著手中的东西边笑道:「那贩子倒也怪了,想多赚些又不肯落人口实。哪,我把银子给你吧!」
莫綮瑛有些讶异他知道东西卖贵了,仍是微微一笑,「不必了。」
「送我?」男子挑了下眉。
「真要送的话,怕王爷看不上眼吧?」莫綮瑛淡淡地道。
若他没猜错,这人便是赐封庆王的三王爷麒羽了。那似曾相识的贵气,与凤帝身上的贵雅如出一辙,只是将冷凄的俊美霸气转成一种珠玉般的柔美温润。
「呀?」麒羽停下脚步讶异地笑了,犀利的眸光中带有赞赏,「难怪哪,端翊会这麽喜欢你。」
「五王爷是很好相处的人。」莫綮瑛依然不冷不热地微笑道。
听他这麽说,麒羽眼眸里闪过疑惑地道:「你对人都是这麽防备?」
虽然说他确实可以算得上好相处,但似乎不太容易交心哪!他的倔傲与防备,实际上是藏在那聪敏智慧的圆滑之下。
「非亲非故,綮瑛不过是做一般人所做之事。」
「那麽贺将军又如何说?」他问得不经意,语气却是暧昧的试探,「是亲抑或是故,还是两者兼具?」
莫綮瑛眉头深锁,一张秀致的脸庞微敛了笑容。「我与他,不足为『外人』道。」他看著麒羽,带刺却温言道,「王爷似乎是明知故问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麽麒羽会知道他与贺鹏远之间的关系,但贺鹏远既能放了个徐恪勤在府里,麒羽会知道他们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
「看来,我今日可是失礼了。」麒羽哑然失笑地说道,蓦然脸色一正,「本王就直说了,今日前来为的是求才。」
「求才?」莫綮瑛一怔,神色不喜反沉静下来,「綮瑛已然辞官了。」
「不为官,做本王门下食客又如何?」
沈默半晌,莫綮瑛神色平静地问:「为何?」
「端翊信中说:如此人才,不用可惜。」
「王爷又是如何想?」他并不会天真的认为麒羽会因为端翊的一句话,就特地到这儿来找他。
「本王同意他的想法。」麒羽似不经意般的一笑,「再者,於我有利之事为何不做?」
睿翌有门下,他又何尝没有呢?睿翌既可知道莫綮瑛与卫无攸的交情而加以利用贺鹏远,进而送来裴睁牵制自己,自己又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
他们这几个皇子之间本就谈不上什麽血浓於水,多年来都是如此暗中较劲,所以探知彼此的弱点加以利用,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所有的心机计较,用来掌握的并不只是权势,更甚者是使自己处於有利的地位来保护自己。
只不过这一切,他们都知道是逃不过凤帝的眼。暂别提睿翌忠於凤帝,而是凤帝原就是最懂心机计较的一个,对於他们这些兄弟臣子之间的明争暗斗,都带笑的旁观,甚至无情的利用。
听他这麽说,莫綮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身为庆王爷的麒羽辅掌了左军都督府,贺鹏远是他的下属;而他,若成为他的门下食客,是否能解决他目前的困境?
「贺将军亦是我的门下。」见他一直不说话,麒羽又微笑的开口,「如此一来,你们可是同僚了。」
莫綮瑛闻言一震,虽是无语,但麒羽已从他的眼中得到回答。
牵著马儿,贺鹏远整个人茫然地伫立在大街上。
从平凉回来,他甚至还没去向三王爷请示,就因为担心那独居的人儿,所以让部下先行回庆阳而匆忙赶来,但见到的却是一间空荡的屋舍,早已人去楼空。
他难掩焦急地沿途打听,但不管在哪儿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每个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而每问一个人,希望就多落空一次,他的心也更凉上一分。
瑛儿呢?他究竟是在哪里,又会去哪里?
一个好端端的人儿怎麽会平白不见了?难道他等厌了、生气了,所以不再等了?不,不可能!走时他虽倔强地闷著气不说话,但他不会就这麽离开的!
会不会是出事了?他心头猛地一颤,顿时惊怕了起来。
不该留下他一个人的,但边关风霜不比城镇,他是怕苦了他呀!他心中千头万绪,既慌怕又懊悔,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暮色笼罩下,思绪茫然间,他就这样牵著马儿走回麒羽的庆王府。
正厅内,麒羽没半分仪态地撑著头懒倚在椅榻上看东西,见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茫然神情,仿似觉得有趣地加深了笑容。
平时见著他就不忘礼仪的人,怎麽今儿个失魂了啦?看来,他找不著人的打击是挺大的哟。
「贺将军回来了。」他咳了咳,便带笑的开口。
「啊?喔!」贺鹏远彷佛这才注意到麒羽在厅内,忙弯身揖礼,「王爷,属下失礼了。」
「听将军的部下说你午时已然入城,不知怎会这麽晚?」放下手中的东西,麒羽慵懒地瞅著他,「可是有什麽事情耽搁了吗?」
被这麽一问,贺鹏远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却突然冲口而出:「王爷,属下想跟您告假几日!」
「怎麽才回来便要告假?」麒羽仿似不悦地敛笑,坐直身躯,「有什麽事情比军务还急,让你这麽急著要办?」
「属下必须去找一个人。」
「找谁?对你很重要吗?」它的眸里微微闪过笑意。
「找找属下的义弟。」
「义弟?」麒羽眉一挑,「你义弟失踪了?他多少岁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