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心头一震,眉头已经拧成个大疙瘩。
这个时助理未免也太放肆,从来没人敢对老板这么大呼小叫。
江砚池大概也是头一回被人嫌弃说磨蹭,连着咳嗽两声。
杨晋神情剧变,“我马上通知张医生。”
江砚池伸手阻止他,等着喉咙里那股麻痒感消失,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我心里有数。”
杨晋内心还是自责,暗暗决定把厨房的阿姨给换掉。
他第一天就对她讲过,哪些东西绝对不能出现在餐桌上,甚至每次来菜单也是固定。
她今天犯了忌讳,就得付出代价。
江砚池对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再了解不过,只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语含警告,“不准擅作主张。”
杨晋听了脸色更沉,嘴角动动。
江砚池轻哼,“想说什么?”
“失忆……真能让人性情改变?”
杨晋想不通,这完完全全就是变了个人。
还是从前的时助理好,安静,顺从,绝不多事。
现在的,也太会来事了。
沉默一会,江砚池轻撇嘴角,“喜欢笑,爱吃辣,更习惯用左手,话多。”
“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他回头望着那一片红玫瑰,低声自语。
“夫人那边……”
江砚池的眼神陡然阴郁起来,声音冰冷,“我的私事,还轮不到她多嘴。”
杨晋低头,不敢多话。
第八章 你认为,我需要被抚慰?……
晚餐有点浪漫。
方姨和赵阿姨竟然临时布置了餐厅。
珍珠白的桌布上,摆着几只爱心形状的粉色蜡烛。红玫瑰是花园里现摘的,插在细长的透明水晶瓶中,就连餐厅主灯也被调到适合谈情说爱的氛围模式。
两人落座,时茵偷偷瞧向对面的男人。
灯光是柔和的暗调,更衬得他五官立体,轮廓线完美,就连额前垂下的几根头发丝都透着帅气。
江砚池微微抬眼,和她眼神碰个正着。
时茵也不尴尬,托着腮,环顾一圈桌面,笑,“好像还差点什么。”
“什么?”
“等我一下。”
时茵推开椅子,去餐边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瓶子,还有两只玻璃杯。
“这是我看了网上的做法让赵阿姨酿的果酒,只有一点点度数,很好喝。”
她拧开瓶子,倒了两杯,眨眨眼笑,“要不要猜猜是用什么酿的?”
江砚池看着杯中深粉色的液体,轻嗅,“白桃、红玫瑰。”
时茵惊讶,竖起大拇指,“厉害!我还给它取了个很美的名字,叫——玫瑰桃子酿。”
江砚池嘴角轻扯,这名字,还真是简单直接。
时茵笑嘻嘻地举起玻璃杯,“老板,我敬你。”
江砚池轻轻晃了晃杯中液体,和她轻碰,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时茵并不在意,轻抿一口放下,拿起筷子开吃。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她简直爱死赵阿姨的手艺,要说她对这里喜爱,这绝对是原因之一。
说起赵阿姨,全国主流菜系她都会做,就是西餐也不在话下。可是主人家口味清淡,忌讳颇多,这两年她做来做去要么是做北临的本帮菜,要么就是西餐,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
时茵从医院刚回来的那几天,她还是按照惯例做她以前常吃的那些,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时茵主动跑到厨房一脸苦大仇深地问“能不能给加点辣”,由此赵阿姨一发不可收拾,把看家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时茵也吃得不亦乐乎,两人相见恨晚。
不过,今天菜式还是按以往菜单来,只加了一道辣子鸡,放在时茵面前。
两人都没再说话,时茵是没空,江砚池则是习惯使然。
吃到一半,时茵才有空看看对面,发现江砚池正注视着自己,而他面前除了一小碗苦瓜羹喝掉大半,其它的菜就没怎么动过。
江砚池其实看她有一会了,她吃得太香,竟没有发觉。
倒不是说她吃相不好,实际上她细嚼慢咽吃得还算斯文,只是表情太过专注,一口米饭一口菜无比投入的样子叫人很难忽视。
“很好吃?”他忍不住问。
就说嘛,谁能拒绝辣子鸡的诱惑?天天吃那些不是清蒸就是清炒的菜谁都会没胃口。
时茵很大方地问:“要不要尝尝?”
江砚池犹豫片刻果真夹起一块鸡丁,慢慢送进嘴里。咀嚼几下,那种从未体验过的辛辣味道充斥到嘴里,接着是喉咙。
他拿起餐巾捂嘴轻咳一声,还是尝试着把食物咽下去。
有这么辣?赵阿姨今天明显少放辣子了。
时茵惊奇地发现他白皙的脸上开始慢慢泛红,脖子、耳朵,甚至眼睛里都有点红,忙倒杯温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