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
殷茵被他看得心里直犯嘀咕。
这种眼神绝对不是爱慕,而像是在研究某种稀奇的物品。
五秒钟之后,他语带嫌弃地说:“还是不笑顺眼点。”
呵!对对对!你笑起来才顺眼,你全家笑起来都顺眼!
殷茵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
最后还是决定翻个身,免得污了金主爸爸的眼。
她挪动虚弱的身体,像翻壳的乌龟一样滑稽地挣扎好几下才翻过去。
面朝墙,刚想喘上几口气,就有一只温凉的大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扒拉一下,接着——
她又被翻回来了。
……
殷茵瞪着他,心中顿起一股无名火,感觉自己此刻渺小得像只蚂蚁,一只手就能主宰她的命运。
胸口起伏好几下,她开始疯狂脑补怎么撸袖子跟他干一架,再不济,也得破口大骂骂得他狗血喷头才解气。
奈何人怂,到最后她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脸上笑嘻嘻,“老板,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啊?”
江砚池一动不动地注视她,“你在生气?”
殷茵嘴角一僵,接着笑出一个括弧,眨眨眼,“没有啊。”
江砚池若有所思,良久才说:“原来你会笑,也会生气。”
接着,他嘴角掠开一个凉凉的弧度,像是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身体甚至微微前倾,更加凑近了。
废话,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还是说……她以前不会笑也不会生气?
等等,他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她瞪着那张神颜,一阵头晕。
喔!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不由自主地,她伸出左手挡住自己的眼,挡住那张令人眩晕的脸。
咦?
她惊奇地看向自己的手。
第四根手指线条扭曲,形状竟然是畸形的。
怎么会这样?她小时候手指明明是好的!
尝试动了动,没有任何痛感,像是很久以前的伤,但它明显反应不如其它手指灵活。
殷茵心中一沉,这么悲催么?
脑袋被砸,被未婚夫和妹妹背叛,现在手还有残疾,自己从前到底是作了多少孽啊?
透过指间空隙,她瞄向对面。
江砚池已经靠向椅背,正盯着她的无名指。
低声自语,“我以前竟从没发现过。”
第三章 我的女人,不用做牛做马。……
三天后。
时茵恢复不少体力,也已经完全接受自己不叫“殷茵”的事实,在医院由专人伺候,吃好喝好,十分享受。
一早,她让护士小姐姐打开电视,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电视,时不时再和她聊上几句。
“我们院虽然是私立,但名气可大了,特别是脑外还有肿瘤方面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别说普通床位了,就是vip特需也是很多有钱人要抢着订的。”
护士小姐姐语气相当自豪,“专门负责您的徐医生就是我们副院长,脑外科著名专家。”
时茵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才想起来问:“我是怎么受的伤?”
“您是被十三楼扔下来的酒瓶给砸了,听说还是在上班路上,当场昏厥,送到这做了开颅手术但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恢复得这么好,真是万幸。”
护士语含同情地说。
开颅手术啊,听起来还怪恐怖的。
许是没了记忆,时茵并没多少后怕,也体会不到当初的凶险。
她拿纸巾擦擦嘴,“有镜子吗?我想看看。”
护士很快找来。
时茵举起镜子,扬起嘴角,打算以绝佳的姿势好好欣赏自己的美貌。
两秒钟后……
她倒吸一口凉气,手一哆嗦,当场扔了镜子。
脸色苍白,两颊凹陷,瘦得像难民就不说了,右边脑袋上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弧形疤痕简直触目惊心。
而这些,都没能打击到她,真正让她备受打击的是——她!竟!然!没!有!头!发!
也不能说没有,甚至还挺多,只是两三厘米长参差不齐地扎在头皮上,根根竖立着,像刺猬一样。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一想到这些天就是以这种面目示人,尤其还被个帅得令人发指的资本家当面说丑,更是嚎啕大哭。
护士见这情景,吓得赶紧按铃叫人。
医生过来时,时茵正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眼睛鼻子通红,脸色比墙还白,看上去奄奄一息,十分凄惨。
徐医生以为有什么突发状况,心里一咯噔,赶忙上前。
这位主在这躺了两个月,好不容易醒过来眼看就要出院,可千万别再节外生枝。
想当初人被送来时,医院几个董事都在,江砚池就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
还有上周,他在门口亲耳听到江砚池对着病床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时助理,你觉得把这铲平建高尔夫球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