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人设崩了(88)+番外
连锦衣卫指挥使都亲自出马,能躲几天已是极限。萧芙被接走那天阵仗很大,锦衣卫围着整条街不许百姓出入。唐子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陆灼下马请安,劝了一句:“公主,该回去了。”
唐子谦一脸愕然,下意识便要跪,萧芙伸手扶住他,低声道:“本公主虽然不在意名节,但你若求娶,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知道她回宫后就被禁了足,就像她也不知道在公主选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时,他依然信着她说的那句话,拒绝了父母的婚事安排。
萧芙依偎着唐子谦,轻声说:“夫妻之间,说这些太客气了。”
二人相拥而眠到后半夜,传信的小太监急匆匆过来敲门,唐子谦睡得不是很熟,他醒来后将萧芙抱得更紧了些,捂好她的耳朵,说:“你进来说话,动静小点儿,不要吵到长公主。”
“是。”小太监轻手轻脚带上了门,道:“长公主生产着实辛苦,奴才本不该来打扰的。只是宫里出了大事,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奴才前来知会公主。”
唐子谦哑声问道:“什么事?”
“是天师,天师他……他仙逝了。”
怀中的人身子猛然一抖,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但她又呼吸均匀,分明睡得很沉。唐子谦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烦公公去回皇后娘娘,多谢娘娘。”
“是。”
唐子谦犹豫再三,还是叫醒了萧芙。他缓缓地,尽量柔和地讲出了这件事,末了,说道:“你想去便去吧。”
妻子的少女心事,就算她自己不开口讲,同床共枕多年也能猜到一二。不过唐子谦不是介怀过去的人,已将眼前人牢牢握在手心了,那便只看眼下。
萧芙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生产遗留下的不适。她摇摇头,说:“皇宫里有皇兄与皇嫂,本宫无需操心。”
萧芙自认于情//爱之事上实在不懂。如魏延所言,她唾手可得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她的想法是那样简单,喜欢一个人就该和他在一起才是。可宿命二字太过沉重,纵然萧芙自认看不透躲了出去,在宫外的夜晚却还是时常从梦中惊醒。这件事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可若是回忆起他的眉眼笑容,她又觉得受些折磨也没什么不好。如此反复,直到萧朔说:“小芙,你该嫁人了。”
可是,该嫁给谁呢?
她皇兄生命中所有的额外和破例都给了他的发妻。因此,这一次她不能再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便是妥协。
“小芙,我们都在妥协。”
这是她在禁足之前萧朔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做“都在妥协”,皇兄不点明的那位究竟是指他自己,还是丞星?
萧芙没能想通。
她不再闹了,乖乖做长公主应该做的事,只在皇权允许的范围内放肆。皇嫂准备许久的选夫宴上,不知哪位夫人与丞家交好,竟说出“天师弟子说吾儿与公主甚是相配”的话。她觉得头疼,又愣愣地想,是啊,她若是选定了谁,丞星必定会亲自过问的。
许久未见的两个人,隔着珠帘相对而坐,连寒暄的话都没有。萧芙听着他嘴里说出的那些吉祥话,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她终于能大大方方看着自己喜欢了许多年的人,在和其他人定亲前。珍珠圆润光滑,聚在一起掩饰住一些自欺欺人。他说完一句话忽然停顿下来,视线轻巧地穿过珠帘,四目相对,她霎时间竟痴心以为,不是单方面的遮遮掩掩,是心意相通,是两情相悦而默契地选择不必相守。
可是他开口说:“公主,唐家公子很好。”
丞星起身,拂袖带起一阵风。珍珠太小,哪能抵得住这些,摇摇晃晃地撞到一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萧芙慌张地看过去,追问道:“那天师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脚步未停,说:“祝公主平安康健,顺遂无忧。”
平安康健,顺遂无忧。
萧氏一族自掌权以来皆极为依赖天师,观天象算吉凶。萧朔本意是若萧芙实在没有中意的,便由天师从世家公子中选出一位驸马。如今她先对萧朔开了口,天师认定了她选的驸马,是她的福气。
天星阁很高,下台阶时魏延扶着萧芙的手臂嘱咐一句“当心”。她回过头仰望了许久,脖子都有些发酸。魏延说:“回去吧,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纠葛牵扯,从此便都留在这里。
大婚前三天,云以容去了昭阳殿。她提着一壶自己酿的酒,笑容满面地说道:“小芙,你以后会很幸福的。”
萧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不解地看着这位皇嫂——喝得两颊通红,哪有半点皇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