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封情书(96)
“别慌,看群,”苏北言说,“换了头像再开。”
群消息弹出五张图片,每张图片白底黑字,一共五个:对,面,五,条,狗。
“噗-”程今笑道:“你够损呐。”
“那么问题来了,”杨岱问,“谁换狗?”
“……”全场一阵静默。
六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那肯定不是我。”程今说。
“别看我,”苏北言举起手机,先发制人,“我已经换好‘对’字了。”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换。”丁一说。
她心里很清楚,作为技术最差,段位最低,手指最不灵活得人,不提早打算的话,这锅大概就是自己的了。
“行,”程今点点头伸出手,对其他几人道:“别欺负丁一技术差啊。”
众人把手伸出来,齐喊,“石头剪刀布。”
其他人都是石头,丁一和程今两个人是布。
“耶--”
“你看,我都说了肯定不是我。”程今嘚瑟道。
丁一跟他地击了个掌,两人坐在一旁看戏。
很快,一局定胜负,苏北言和杨岱剪刀,林辉布。
“卧槽!把这手给我剁了!”
“哈哈哈哈哈哈……”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有断层似的相差,林辉哀嚎扬言要剁手的时候,其他人笑得花枝乱颤。
十七八岁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式开局进入游戏的时候,才发现对面也不是善茬。
上一排:对面五条狗
下一排:跪下叫爸爸
丁一默默在心里加了个横批:看谁打爆谁。
用这种头像的人都有同一种心理,谁赢了,谁的头像就是真理。
输的人只能接受那五个字结结实实的扣下来,避也避不开。
他们不想做儿子,人家也未必想做狗。
五黑最难打,特别是带着拖油瓶的时候。
苏北言不仅要操作自己的英雄,还要语言输出控制丁一,一局下来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宫本开大。”“上。”“跑。”
丁一的神经绷得像一条拉直的弦,生怕指令接受不及时,这样一局比平时三局都累。
好在最后还是赢了,对面变成了被打爆的五条狗。
末了苏北言还吐槽一句:“我再带丁一打游戏我就是狗。”
她丝毫不介意。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檐,树梢,桥墩上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路上的行人因为年期将近热闹地忙碌着,路边打雪仗的小孩儿已经穿上了颜色鲜艳的新衣服,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又充满希望,仿佛世界永恒光明,岁月永远年轻,热爱永不停歇。
少年们坐在一起没有目的,没有打算,也没有烦恼,仅仅只是因为想见面,想听对方说说话,想大家待在一起。
跟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候容易快乐到忘记时间,但丁一还是把回家吃饭的事放在了心上,傍晚时分便与大家在商贸城分别。
走到家楼下时兜里的手机一阵铃声伴随震动感,不用看就知道是丁予陈。
她拇指上划,懒懒道:“到楼下了。”
“哦,妈叫你顺便带瓶饮料。”
“喝什么?”
“橙汁儿吧。”
“行,”丁一转身进入楼下小卖部,“那挂了啊。”
“好,快点儿啊,菜都摆好了,就等你呢。”
“嗯。”
丁一打开门,在玄关处换鞋抻长了脖子朝屋子里喊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陈舒华往厨房的方向去,“汤热着呢,赶紧洗个手吃饭。”
秦沐紧随其后,“我来吧,当心烫着。”
丁一点点头,回应道:“好。”
她对圆满的家庭有过无数种幻想,一字一句都有慢慢斟酌,填满。但总觉得此情此景才像一个完整的家,无论多么完美的想象,多华丽的词句都不如眼前的这一幕。
热气腾腾的汤已上桌,所有人都坐好以后两个长辈却不动筷。
丁一和妹妹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深感诧异。
陈舒华的目光在姐妹二人脸上来回对视,尝试开了好几次口都没有成功。
秦沐沉着脸,额头上又汗珠缓缓滑落,眉目间是十二分的认真。
他伸手擦了擦汗,双手在裤子上反复搓了搓,狠狠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开口:
“一一啊,小予,叔叔呢,想和你们商量一个事,希望征得你们的同意。”他抿了抿嘴,额间的汗又顺着脸庞滑下来,握拳的手掌也在桌下不住颤抖。
陈舒华见状温声道:“要不还是我……”
秦沐握了握她的手,摇摇头道:“本来就应该是由我来说,你不用操心,等一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