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南山下(69)
“那当然,这东西,可是能吃呢!”他那黝黑而又有些长着厚茧的手指却灵巧地将这关丝草卷成了行军包的样式,嘴唇上有点泛白,目光中带了点怀念:“这种关丝草啊,配合着点都豆干,那才要美味。”
小船悠悠地行驶在江面,朝霞缓缓升起的早上,天气说不上太好,阴沉沉的,却也让水面逐渐泛起了一点灵光;有微风吹过,江面上起了一点褶皱,四周的芦苇微微晃动了下身体。
而两侧的山水之间,就如此的岿然不动。再超远看,甚至能够看到黛青色的山。
真如一副水墨画一般,只远处的山被水泼了淡了些。
海水相接,有海草的地方并不远。四周都是美景,原本应该是个赏景的好时机。可惜天公不作美,天上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等他们坐船行了不久之后,便看到岸边有一个一个衣着灰布,正蹲在岸边清洗着鱼篓的老人。老人头戴一顶斗笠,形单影只地立在水面。
七叔认识他,老远就在喊他,两人热情而又友好地打了招呼。从他们的对话中,蔺北猜测,应该就是这位老人告诉了七叔关于海草盖的事情。
但是大家更加关注的是这种海草盖的质量到底如何?所以这位七叔的朋友,也就是被称为杨叔的老人,带他们去看看真正的海草屋。
那是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附近打鱼的人要是遇到风雨或是想要有个歇脚的地方,就会在这里休息。
刚好此时下雨,恰好能够到这海草房之中休息休息,顺便检查一下它的质量。
这件小海草屋倒是不大,三丈长,两丈宽,估计是在建造的时候考虑到在海边容易涨水的原因,所以地基建的很高,进屋之前有三层台阶。
因为是供附近的渔民和往来行客进行暂时躲避和应急之中,所以草屋里面倒是摆放着一些基本的用具,例如锅碗瓢盆,三四个灰色的大碗歪歪斜斜地放着,在一侧的角落,还放着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还带着一件斗笠,平常的时候应该是用来放衣服的。
几人来到海草屋的时候很幸运,海草屋里也没有什么人,围坐在一起的时候,那杨叔先是和七叔交谈起来。
“老伙计,你说咱们多久这样静静坐在一起了?”杨叔拍了拍七叔的肩膀,眼睛里有些感慨的闪烁。
相别而言,七叔倒是显得潇洒的多,他的拳头握起,捶了捶这位老友的胸口,笑道:“你个老鬼,现在还能想起我?五六个孩子还不够你忙?”
杨叔露出了一抹苦笑,他那有些泛着红丝的眼睛却仍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见生活虽然有些艰难,但是也还算是比较开心。
“就因为这点问题你老兄不来看我?孩子们那是孩子们,你你我既然都到了这儿,以后一定要常来联系……瞧瞧你儿子,长得一表人才……”
蔺北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具体关系如何,从他们的寒暄对话中得知两人似乎都是从荒北大漠而来,年轻的时候也当过一阵子兵,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们两个认识。后来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有办法,这次渐渐流浪,直至到了这里。
看得出来,他们两人还是相互尊敬的,但蔺北作为一个默默从在一旁的观察者来说,无论是两人的见面,还是谈起双方现在情况时的生疏,两人来此之后一定没有多见面。
当然,七叔秉承着“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对方的”的原则,倒是表现得很潇洒,这位杨叔眼中泛着光,显然看到老友想起过去的时光,有些依依不舍。
这么说来,如果不见面的话,恐怕七叔单方面不想和过去多联系的原因多些咯。
蔺北的耳朵听着他们怀念,怀念之中终于步入正题,开始介绍着海草屋附近的情况以及大致的做法,房屋建法基本和七叔和刘偶书之前说的差不多。这些话在她的耳边如穿堂风一般过了一遍,内心思忖着许多,但没有说半句。
“蔺北,”突然谢青容用胳膊轻轻动了一下她,蔺北抬眼朝他望去,就见他看着屋门口介绍着地基的两位老人,以及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刘偶书,开着玩笑小声说:“你说他们俩,像不像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
蔺北笑着看他一眼,那些心里的话就像是微微打开了一个裂缝一般,自然而然地接话,也小声说道:“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你想的是不是这个?”
“哈哈哈果然不错。瞧咱们七叔,一副潇洒做派,真的有点像薄情郎啊。”他说着说着摸了摸下巴:“也许我们应该给他介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