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纪总裁(96)+番外
她想要赎罪。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要想爱人,先爱自己。”关山月在飘雪中轻声说,卷翘的睫毛上也凝了雪白。
纪苍海朝她走近一步,原本平整的一层雪面像镜子一样支离破碎,她张了张口,陈年的悲喜堵住了话头。
对不起。
她拧着手腕挣开纪苍海的指尖,仰起头对她笑笑。
“当初是你先放的手,”关山月望着她,“后悔吗?”
关山月没有等她的回答,只是转过身。
“不要走。”她从身后抱住她,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喑哑着嗓音问,“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爱你又怎么样?”关山月笑。
纪苍海怔了一怔。
“我最茫然、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那时我只有你了。”
“可我最亲近、最信任、交付一切的你,为什么只有冷眼旁观?”
纪苍海心间冰凉得想要轻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可以那样傲慢又无礼地玩弄她的一颗真心。
她终于知道,是自己的傲慢与冷漠,亲手毁了她们的爱情。
关山月已经无力挣扎,她流着泪,“纪苍海,我已经怕了,我不敢再和你在一起了。”
“我怕你会再次抛下我。”
“这五年我已经等够了。”
纪苍海没有说话,温热的液体流过关山月的后颈。
关山月扬起头,她曾经是那么喜欢身后的女人,曾经是那么一心一意地看着她,越看着她就越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原谅她。
下雨了。
还是泪水。
她哭了吗。
“快回去吧,别着凉了。”关山月的话极尽温柔,语气似是含了水。
似是一点都不残忍。
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雪上的痕迹一深一浅。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风雪交加,此夜难眠。
纪苍海面无表情地坐在矮沙发上,天色逐渐暗下来,她挺直的身影似是有些疲倦,桌上的饭菜一点未动,凉的结了块。
只有她一个人的小房子里暗沉沉一片死寂,跨过窗外就是万家灯火,对面楼的小孩子在看动画片,楼下的铲雪车嗡鸣阵阵,隔壁的夫妻吵着架像是你死我活。
她一动也没有动,像是溺在时间。
她曾经整个高四都没睡过什么好觉,她曾经因为性子太倔无数次碰了壁,她曾经为了不知能否到来的明天赌上虚无缥缈的希望。
那么多的曾经她都不觉得累过。
她走她的路,从来没有回头。
可如今她带着满身疲倦,如此覆水难收。
她有错,关简有错,梁芋有错,梁秋收有错,甚至她妈妈也有错。
谁都可以有错,唯独关山月没有。
她只是不被期望的出生,不幸福的长大,可能唯一的错误就是在年少的时候喜欢上了她。
可我却伤害了她。
我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冷眼旁观?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我为什么没有看到她的努力?我为什么让她独自一人承受那样的真相?
她终于动了动,抬手敷上半阖的眼眸。
我到底在做什么。
黑暗里她的身影单薄消瘦,窗外的雪没有停,冰箱里陈列着酒。
她惘然地举着玻璃杯,是不是要忌酒来着,好像吧。
她以前很少认真听关山月的话,觉得幼稚,考虑不周,原来不是,是她太过傲慢。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落地窗前和关山月四目相对,酒洒出一些在指尖。
会得什么来着?心肌缺血?
缺就缺吧。
她还能缺什么。
雪一直在下。像是要埋没小半个京城。
这里从来没有夜晚,小区里已无行人。
季语棠家。
季语棠靠在沙发上说,“你在我这儿待着可以,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可乐喝光!”
“你家又没有酒。”关山月被呛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咳,微红着脸又往嘴里咽。
“有是有,贵得很,贵宾才能喝,你这小东西一口就得醉。”
“那就两口。”
电视机前按关山月的要求放着恐怖片,阴暗的场景时不时冒出突如其来的画面。
季语棠横她一眼,“真当你苦酒入喉心作痛呢。”
关山月笑了一笑,“你这句话,她也说过。”
“靠,你的文字还爱她。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能折腾好。”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季语棠叹了口气,她还记得以前,关山月偶尔在她家住的时候,两人你看你的小说,我打我的游戏,各干各的却也能聊到一块儿。
有一次关山月玩儿着玩儿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怕她着凉,费了八劲儿地哼哧哼哧抱她起来想送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