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之秦妃(64)
身后的呦哭声渐渐远了。
我闭上眼。
从此,我心中再无桃花源。
天下大同,离我们太遥远,即使在两千多年后的现代,依然遥不可及。
分裂、战争,无时无刻不在继续。
何处能寻着一片乐土?
我被带到军营,关在一间帐篷里,帐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几百最精锐的虎贲军。
和坐牢差不多。
该死的王贲,他想幽禁我。
我掀开帐帘,帐外的兵马俑跪下道:“夫人请回。”
“我要见王将军。”我道。
“夫人稍等。”兵马俑跑去报信。
过了很久,王贲终于来了。
“夫人有什么吩咐?”王贲远远走来,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停下,微欠身行礼。
我见他依然一身戎装,忍不住讥道:“将军夜不卸甲,莫非害怕山贼?”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
我只作不知,叹道:“想不到父亲如此英雄,生的儿子却是鼠辈。”
他咬了咬牙,隐忍道:“夫人叫下臣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错,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冷冷道。
“夫人请说。”他攥紧拳,额上青筋暴露。
“你过来说话。”我向他招手。
“臣,不敢。”他站着不动。
这家伙真跟他爹一样狐。
我轻轻一笑,道:“好,那我就用喊的了,你族兄王简他……。”
他猛然纵身过来,粗鲁地打断我的话:“夫人,这么近应该够了吧。”
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道:“外面冷,还是到里面说话方便。”
他皱眉,从牙缝里挤出字:“夫人,于礼不合,臣还是站在外面。”
好啊,外面就外面,我不说话,围着他转过来,转过去,又转过去,转过来。
他被我转得脸色发白,额上沁出冷汗几许。
我想到史书上好象说这个王贲娶了秦王的女儿为妻,做了驸马,不禁停下来,又多看了他几眼。
他忍不住开口:“夫人,你……。”
我打断他道:“好,你可以走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走啊。怎么还不走,你想留下来吗?”我冷讽道。
他立刻离了我,脚步如风般离去。
你个死王贲,烧了桃花源,看我怎么整你。我望着他的背影,咬牙恨恨。
天上月亮象银盘一样。
我倒在床上,看着窗子里漏进来的月光。
该死的昌平君,他居然真得把我抛下了,真得忍心袖手旁观,看着我被王贲押走。
他就不能扮个蒙面大侠,从天而降把我救走吗?
唉,想想也不能怪他。
两千精锐的虎贲军,被王贲这个冷血动物带着,真正的虎狼之师,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前来捋虎须啊。
第三十五章 纵火
从这刻开始,王贲学乖了,任我怎么叫,他都不肯来。
我想绝食,可是绝食就无力,无力了还怎么想办法逃跑。
军营里除了我,一个女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秦王是怎么想的,他派人来找我,没想过派个侍女给我吗?
我不需要人服侍,但我需要有人陪我说话啊。
关在帐篷里,很无聊的。
军队离了桃花源,慢条斯理地行军,走了一天,才走了大约五十里。
不是说兵贵神速,这个王贲是怎么带兵的,走走停停,前顾后盼,难道他在等?
我突然醒悟,他定然在等秦王的王令。
抓到和昌平君私逃的赵夫人,自然是大功一件,他当然要派快马去咸阳报信,但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却只能等咸阳的消息,所以才会走得这么慢。
我在想咸阳城里的那个他。
得知我被活擒地消息。他会如何?
若是再得知我已经和昌平君成亲地消息。他会不会气得想把我也给车裂了。
我宁愿来个痛快。而不是被撕得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整着。
军队走了五十里以后。天黑了。王贲下令就地扎营。
营地在河边。就着山搭建而成。
那些将士们停下来。围着火堆唱雄壮激昂地军歌。
我坐在帐篷里,呆呆地出神。
我在计算快马到达咸阳的时间,大概十来天左右吧,再加上回来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月以后,是死是留,是被押回咸阳,还是就地处决,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他会杀我么?
这个残忍暴虐、阴沉莫测、反复无常的男人。
他会如何对待我的背叛。
就算不死,一定不会比死好过。
他会狠狠地惩罚我。
把我给予他的,十倍地偿还给我。
若是就地处决反倒好了。
但我不想死。
我想念桃花源、赵嘉、甚至我的哥哥昌平君,我珍惜这次生命,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更何况我还有我的未完成的任务,和未了的牵挂。
我想活着离开这里。
沿着河走了一天,连个拦路抢劫的都没看到。这地方太太平了,不是说有山贼吗?过来骚扰一番,我也好趁乱逃走啊。
正想着,外面果然乱了起来。
“山贼来了。”我听到秦军的呼声。
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我兴奋地爬起身,往外就跑。
外面几个兵马俑堵住我,一溜跪下道:“夫人请回。”
“我看热闹啊,不行吗?”我笑道。
“夫人……危险。”
“危险?有你们这么神勇的虎贲军保护,哪来的危险?”我踮脚抬头,想看得更远一些。影影绰绰的,象是有火把闪动,还有混乱的马蹄声。敢袭击这支正规军的山贼,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好期待啊。
“夫人……您还是进去吧。”
“哎呀,别吵,我还没看清呢。”
“夫人……。”
“别吵,别吵。”
“将军。”声音突然止了。
我扭过头,那个该死的王贲大踏步过来,脸色阴沉得象锅底灰。
“只是几个毛贼,惊了夫人,请夫人恕罪。”他略欠腰,高傲的语气毫无恭敬之意。
哼,不就仗着他爹现在在秦王面前正火辣吗?神气什么啊。
我冷哼一声:“将军,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他皱眉道:“夫人请进帐。”
“我不进去。”我看着他,心想,我就不进去,你能奈我何?
“夫人。”他渐露愠意。
哼,气你气你气死你。
“夫人,恕臣无礼。”他说完突然一把将我扛在肩上,几步冲进帐篷,把我丢在榻上。掉头就往外走。
我被他转得头昏眼花。待回过神来,他已经没了人影。
我急忙跳起身,上去推帐门,咦,居然推不动。外面被什么挡住了,挡得死死的。
“喂,王贲,你这个死人。”我大喊。帐外寂寂无声。
“王贲,你这个鼠辈,胆小鬼,无耻小人,就知道欺负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连几个山贼都奈何不了,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给蒙恬提鞋都不配。”
“懦夫,绣花枕头,空心菜,小气包,神经病……”我气极了,张嘴乱骂。
帐外渐渐响起厮杀之声,那厮杀声越来越近。
这可是营地中心的主帐。
好厉害的毛贼。
我眼角余光瞥到几上的油灯,心念一闪,有了。
对啊,现在我就给他来个乱上加乱,让那个该死的王贲顾此失彼,焦头烂额。
我端起油灯,把里面的油洒在帐帘上,点上火。
火借油势,噼哩啪啦地烧了起来,越烧越大。
外面果然乱了。
“快救火……。”
“夫人还在里面……。”
“来人啊……。”
越乱越好,最好乱到王贲一不小心被毛贼杀了。
我站在火光前哈哈大笑。
咚,一个人从外面劈开烧得漆黑的帐篷,一跃而入,把我捉到怀里。
火光照着他被烟熏黑的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