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194)
她来之前,对于那所谓的要帮忙的事,设想过很多。
叶槐从未开口求她帮什么忙,或是让她做什么事。
落座,拆封餐具,闲聊几句有的没的,话题终于步入正轨。
叶槐神色自始至终清淡,谈及那请求时,还是难避俗套地脸红下。
原是为晋升一事。
陆越惜感觉讶异,原来像叶槐这样的人,也是会在意职称评定。
大意就是局里原本该给叶槐的支队长被人半路截胡,还是个工作不到两年的新人。
也没特殊原因,就是那新人有些裙带关系,是局内一个副科长的亲戚。
若是凭能力经验,大家公平竞争,别无异议。
但倘若明明是走了旁人都心知肚明的关系,还要标榜多给年轻人发展机会,那放在谁身上都是咽不下气的。
陆越惜思量许久,静静盯着叶槐看。后者微微垂下眼,因那点窘迫的红,面上多添了些生气。
“……我倒是是有个远房表叔在市公安总局里,不过他主管刑侦这块,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的事他能不能插/手。”
但话是那么说,人脉的力量大家都看在眼里。
远房表叔不好插/手,指派个认识的其他什么人帮忙提点下,不一样吗?
陆越惜这样想着,又改了口:“我帮你联系下吧。”
叶槐稍稍恢复冷静,冲她笑了笑:“谢谢。”
陆越惜应了一声。想起高中那三年,心里略微沉闷起来。
谈话结束,这顿饭对陆越惜而言也可吃可不吃了。
而且邹非鸟快要放假,机票都订好了。
届时回来,若又发现她和叶槐暗中联系,免不了一顿折腾。
“以后尽量线上联系吧。”陆越惜抿了口杯里的肉桂红枣甜茶,轻叹,“而且发消息最好,电话有时候我不方便接。”
叶槐却问:“为什么?”
她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又笑了,“顾忌你那未婚妻,是吗?”
陆越惜倒是坦然,大大方方承认:“她知道我们俩的事,所以还是避着点吧。”
叶槐闻言敛了笑:“我们俩之间没什么事。”
那段过去,确实如烟火般燎人,但从头到尾也只是陆越惜的一厢情愿罢了。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听到陆越惜要离开,叶槐并不挽留,从座位旁拎起一盒礼品,说:“谢礼。”
陆越惜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就没在那盒
礼品上停留过:“事儿还没办呢。”
“那也得给。”
她看着这样讲人情的叶槐,感觉有点微妙。
陆越惜沉默许久,还是伸手,接过那盒子的金色手提绳。
而后又不可避免地因为这事在线上聊了几次天,不知为何,叶槐对她去联系那表叔的事似乎不太在意。
明明是她提出的请求,却从不主动询问,反而谈些有的没的,比如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探望贺滢父母。
而当陆越惜主动提及关于她晋升一事的进展时,她像才想起来一般,不咸不淡地跟着问了句“怎么样”。
聊着聊着,她却又别开话题,莫名说起高中时代,或是近期的热点新闻。
但那缓和不少的态度却是真的。
很多时候,陆越惜看着她和自己随意聊天的语气,都觉得像是回到了以前。
那段她俩关系还算不错的时光。
她不太确信叶槐现在是怎么想的。
只猜测估计是她现在身边没什么朋友,而自己不再纠缠她,行为还算正常,又能帮她的忙,于是对方闲时便来联系她这个聊胜于无的“朋友”。
但那时的厌恶是如此深刻,乃至于陆越惜不免感到困惑。
时间真的可以这样改变一个人?
她懒得多琢磨,所以对话都是礼貌的应付,也再没和叶槐见过面。
*
邹非鸟归国那日,陆越惜载着方阿姨去接。
女孩这回学聪明了,转机的时候就添了衣服,出了机场,一身黑色大衣,下是紧包小腿的白色长靴,半点冻不着。
既然家长已经同意,陆越惜也就不避嫌,拿围巾顺着她脖子一裹后,搂住她:“欢迎回来。”
邹非鸟抱着她笑。
车停在室外停车场,临到上车前,邹非鸟伸手,感受了下周围的瑟瑟寒风:“这天气,莫不是冷的要下雪。”
陆越惜听了她的话,往怆白的天空看了眼。
云厚光淡,太阳似乎也凝了层薄薄的白雾,确实够冷的。
她是在暖气里待够了的主,天气气温如何变化,具体的她也留意不到:“瓯城二十来年才下过一回大雪,年年都是雨夹雪和冰雹。”
“上回下大雪,大概是十年前了……”陆越惜说到此处,一顿,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要是想看雪,我带你去哈尔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