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跳出航班提醒,沈桑成瞥见,冲里面喊了一句:“我去送他,马上回来。”
彭鸣背对着他招招手,同意。
沈青朔压根没有逗留的时间,就被他推搡出去,路边停着几辆出租车,沈桑成掏出油渍渍的钱包,想帮他付钱。
沈青朔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爸,我心里有人了。”
“……”沈桑成慢了半拍:“嗯?”
“比我小四岁,同行。”
沈桑成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短暂的愣神,忽而绽放出笑,由衷的为他高兴。
沈青朔轻巧地补上:“是个男孩子。”
“……”沈桑成嘴角滞住,傻了,“你、你……尚眉知道吗?”
“我妈不知道,她……不能接受这个,所以我没敢说。”
沈青朔停了下,满肚子的话,他憋了太久,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心思,他……”
“阿朔。”
沈桑成打断他,面色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再待一会儿走,飞机会晚点吗?”
沈青朔瞧了眼时间,“不会。”
“那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温暖的奶茶店内,放着轻缓的音乐,沈青朔挑了角落的位置,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桑成主动开口:“你们现在到哪步了?”
沈青朔摇摇头:“是我单相思,他不知道。”
沈桑成心里一凉,“阿朔,虽然我没资格跟你讲这种话,但……这条路不好走,你可想好了。”
沈青朔苦笑:“我没得选。”
这是本性,要如何压制。
“你们离婚以后,妈很害怕我也喜欢男人,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发几张女人的照片,只有看着我结婚生子,她才能放心。年纪小的时候对谈恋爱没有心思,所以瞧不出什么,可长大之后…”
沈青朔压了下帽檐,挺难为情道:“我对女人,没那方面的想法。”
青春期的男生总会对没有涉及过得领悟产生好奇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但凡上网时蹦出的广告就够他了解男女之事了。
沈青朔只以为是自己愚钝,直到看见叙白毫不顾忌的在自己面前换衣服,晚上梦里翻来覆去都是他的模样,小腹一紧,惊醒发现睡裤已经脏了。
“那个男孩,他也是……”
“不是。”沈青朔斩钉截铁地回答,之前叙白骂左旌死gay,和时嘉钰聚在一起看小电影还被他抓住过,所以肯定不是。
沈桑成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程的途中飘起小雪,他到机场时便停了,飞机照常起飞。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寒风凛冽,能窝在家里吃多团圆饭最舒爽了。
尚眉知道他不回来,于是提前回老家过节,沈青朔无处可去,只能回宿舍。
元旦假期,路上没见有卖小吃的,超市也早早关门了。他坐车到宿舍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开门发现客厅通明。
有人没回家?
还是临走时忘记关灯?
下一秒,戴着粉色围裙的叙白端着鸡汤从厨房出来,没注意他,专注跟视频那头的人讲话。
“妈,我煮好了!您看可以吗?”
“嗯……成色不错。”
叙白笑:“行,那我先挂了……”
“等等,小白,如果你队友今晚不回来,你要自己待着吗?大过年的,妈妈不放心……”
“阿姨,我们俩作伴,不会有事儿的。”沈青朔快步过来,羽绒服还泛着湿气,激的叙白打了个哆嗦。
那边没了顾虑,痛快的挂断电话。
叙白立马扑上来抱,沈青朔踉跄几步,哭笑不得:“凉,身上凉。”
“不凉!”
沈青朔拍拍他,叙白听话后退半步,让他脱掉外衣,又缠上来抱着,嘟囔:“我做了饭,你尝尝。”
沈青朔揽着他的腰,叙白踢掉鞋子,踩在他脚背上,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似的挪到饭桌前,沈青朔喝了口鸡汤,暖意渗进心里。
“味道怎么样?”叙白紧张地问,他没怎么下过厨,靠着家人视频指导忙活半天才炖好的。
“很好,特别好。”
沈青朔垂眸,虎口卡住他的腋下,将人提到桌上坐,“好端端的,不回家过节,怎么又跑回宿舍了?”
叙白振振有词:“你不也是吗?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恐怕某人今晚就得独自迎新了。”
“是,你很棒。”
沈青朔见了他高兴,破天荒的让他嘴上赢了一回。
吃完饭,身子也暖和了,两个人跑到阳台上看烟花,等着零点。
沈青朔过来时,拿了瓶啤酒。叙白裹紧毛毯,不爽:“没有我的?”
沈青朔打开拉环,递到嘴边由他抿了一口,杯口留下小圈水渍,他就着这个印记喝。叙白凑近,把披着的毛毯分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