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睁睁看着，顾行路直接一步跨过了断裂的云梯，穿过金云门，消失不见了。

“他飞升成功了？”

“怎么可能，云梯是断的，他不可能这样就飞升成功！”

“没有消失，云梯没有消失，门也没有！”

“他没成功！！”

……人群声音纷杂，各有各的说法。

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顾行路，实则来到了修真界的尽头，其他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古铭看他来了，点点头，“开始吧。”

修真界的尽头是什么样的，有奇异的景色绝世的珍宝？都没有，只有一颗苍天大树。

大树的背后，是破败的空间，到处都是裂缝，透过裂缝能看看无尽的能将人吞噬的黑。

这是世界在崩塌的表现。

顾行路，时惜椿，白虎，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看样子是一只玄武，古月蓝，龙朝月，龙云星，全都在这里。

李杰辉不知在哪里，顾行路也不在意，他帮李杰辉一把已经足够了，况且以古铭的实力，想要带走时惜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有寒暄，空间寂静，一个接一个的踏进空间裂缝里，又一个接一个的出来。

每一个出来的人都脸色苍白，甚至支撑不住站立。

龙朝月牵着古月蓝的手，在进入裂缝前回头看了一眼龙云星，朝他温柔的笑一笑。

龙云星的手死死陷进掌心，把自己掐得生疼，回了龙朝月一个牵强的笑：“娘亲。”出口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古铭对着已经成长的白虎说道：“白钰清，该你了。”

一直跃跃欲试想同顾行路龙云星打招呼却按耐下来的白钰清愣住了：“不等她们出来吗？”

古铭平静的望着他，轻声说道：“她们不会再出来了。”

白钰清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龙云星。

龙云星终于忍不住，眼泪簇簇落下，他再一次，失去了娘亲。

顾行路从空间裂缝出来，身体像失去控制一般跌倒在地，进入空间裂缝是极致的黑，有东西被吸出他身体的感觉是如此明显，时间都变得恍惚起来，龙云星赶忙将他抱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下。

滚烫的泪落在顾行路脸上，顾行路手指动了动，艰难的握住了龙云星的手：“别哭。”

龙云星仓皇的抹去泪，咬着唇声音哽咽的叫他：“顾行路…”

古铭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低下头，深深的朝着所有人鞠了一躬，“抱歉。”

他不是进去，他的身体在空间裂缝面前渐渐泯灭，从脚开始消散。

天边飞来一只尾巴长长的蓝鸟，凄切的叫着，声声泣血。

古铭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消失过半，他向来平静的脸变得慌乱，嘴唇抖索：“岚漠！别过来，你别过来！”

蓝鸟奋力的振翅，丝毫不听古铭的劝阻。

古铭身体的消散变得越来越快，他只能最后吼出一句话：“好好活着！”

蓝鸟终于飞到，慌乱的跌落地上变成人形，白嫩的脸泪眼模糊，抱住古铭消散到鼻子的头颅，一个吻落在他的眉间，伴随着滚烫的泪。

古铭完全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岚漠无措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他几乎要看不清自己的手，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淹没了他的心。

一切都结束了，还在月出山附近等待的修士就看见顾行路从金云门里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仙路好了。”

这是一场属于修真界的欢呼，顾行路被说成是英雄，一个牺牲了自己飞升，修补仙路的无私者。

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升，本就是根据不利于顾行路的流言所设下的计，给修真界所有人，一个无可辩解的交代。

但顾行路确实没法飞升了，那天进去空间裂缝的所有人，都没办法飞升，除了龙云星，他没进去，有了古月蓝和龙朝月，他不必做出牺牲。

好在他们修为高，寿命也悠久，还有千年万年的时间可以一起共度。

没过多久，古岚学院院长就宣布，将古岚学院交于顾行路，随后，云灵门宗主要求龙云星肩负起责任，顺便附赠了魔修的管理，而这些事又落在了顾行路身上。

对此，没有人有异议，顾行路成了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

修真界的尽头，这里的裂缝已经被修补好，只余一颗苍天大树静静的屹立在此，它曾是古铭的化身。

岚漠摸了摸大树粗糙的树皮，眼一眨又落下泪来，“我恨你。”沙哑哽咽的声音低声呢喃道，岚漠低头抵着树，静静的站了一会。

一只蓝鸟飞上天际，围绕着大树顶端的天盘旋盘旋再盘旋，蓝鸟啼叫着，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悲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