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蝴蝶(32)
卫生一周打扫一次,还算干净,布局与对面差不多完全相反,南北通透,光照充足。
一个人住太大了,她想起那对夫妻讨论时的脸色,只叹了声气。
故意的,都是故意的。
“你不去拆石膏了?”她看了一圈,也还发现人站在楼梯口,还一脸苦大仇深,盯着他手看了好一会儿,她恍然,“哦对,你开不了车。”
也没见他朋友来,晏乐想想,今天时间还算足,她收拾东西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干脆送佛送到西。
拆完就算完了,她早出晚归,按照之前的记忆,住一周也跟这人对不上频。
“车钥匙呢?”她伸手,“我送你吧。”
那人冷着脸把钥匙扔她怀里,然后进了电梯。
“安全带。”她看着人坐在副驾,提醒了一句。
“手上有石膏,动不了。”
“左手没有。”她回复。
等半天人不动弹,估计把她那本事学了个全,她吸了口气,歪身去够,那人又伸手拽了带子下来,两秒扣好。
“……”晏乐现在觉得她这提议就是找憋屈的。
二十分钟车程到富安人民医院,她停好车熄了火,帮他开好门,“我在下面等你。”
“你跟我上去。”
“上去干嘛,里面人多又冷。”她瞧了门口一眼,“我就在对门的咖啡厅等吧。”
“你原本说好要陪我拆的。”
“你还原本说好不用我去的呢。”晏乐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吸了口气。
天气很热,她无意识握紧手掌,掌心密密麻麻冒着汗。
“你家被撬,你丢了什么?”许风开口,话题拐了弯。
“怎么还在说我家的事。”
“你最近事太多了,没有想过人身安全问题吗?”他皱着眉。
“被偷的有五家,不止我一家被偷了,门和锁都准备换成安全系数高的,而且我最近都会住在瑞康这边。”她最终都说清楚,“启悦的事情到现在也算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真的不太想进医院的门。”
她进医院几次,都没有什么好事,从出生到叶新梅死,桩桩往事,都蒙着灰。
在许风受伤那天径直跑了医院,已经是这些年来最大的让步。
“那就在咖啡厅等我吧,我很快下来。”许风最后点了头,自己走了。
今年的事的确比往年多,重逢、被扰,到昨晚家门被撬,现在施之卉也跑了,工作都落到她头上,整个人像连轴转的机器,到现在也停不下来。
还是挺累的,被人一提醒,就感觉筋骨再也挂不住皮,整个人都要瘫软。
医院外人少不了,咖啡厅进出人多,她等着人过来,又不得不被迫听着八卦苦事。
从有人生病到亲戚觊觎家财,其中还掺杂着对于自身命运的感叹。
她听得心情下跌,又碍于外面温度高,不想出去流汗。
“我妈这病,拖了这么久,以前脾气那么爆的一个,现在躺在床上靠着氧气管活……”
她再也忍不住,推了门出去,在出门时正好打到人推门的手。
“你要是再快点,我就能赶着医生还没吃饭,再去打个石膏。”许风收回手,淡淡道,“里面很热?你出了一身汗。”
“有点。”晏乐擦了一把,拿了钥匙往停车场走,“你是回家还是去工作室?”
要拉车门上驾驶座时,钥匙被挑走,人在她后面拉开车门,被人圈在小圈里。
“……你干嘛?”她没转身,怕一转身就撞上人。
某人一身金贵,碰坏了哪儿都赔不起。
“去副驾,我来开。”
“那你得让开。”
许风松了手,让人上了副驾。
“……这不是回瑞康的路。”晏乐等了十分钟,转头看他,还带着气。
“我没说我要回瑞康。”
“我要回。”她咬着牙,忍着气。
“我的车。”许风都没看她,这会儿脾气淡然,一脸常色。
“那你把我放下去。”她没再忍着,话一股冲劲儿。
“这一路不能中途停车。”那人没理她的冲劲儿,只客观说了事实。
这人平常搭腔气人的样,颇有股痞劲儿,再加上那一身衣服和车里装饰不显便宜,综合起来还真不像正人君子。
“纨绔子弟。”她骂了一句,顺便还踩了底座两脚。
晏乐懒得跟他吵下去,瞪了他一眼,好好坐下。
“不吵了?”
“反正你总得停车的,我到时候打车回去就行。”她冷笑一声。
许风笑了笑,她就当没听见。
听风的工作室在芙宁北路,眼瞧着也不像是往那边拐的样子,她背着驾驶座坐半天,最后没忍住出声。
“你到底要去哪儿?”
“纨绔子弟挥霍人生呢,能去哪儿?”许风答得懒懒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