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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414)

作者:三戒大师 阅读记录

秦雷笑着瞥她一眼,伸指挠挠她地手心,轻声道:“小兰兰话里有话。”

若兰娇媚地看看秦雷,回握住他的大手,不让他继续作怪。轻声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爷还要早作决断啊!”她这话虽然说了半截,但已经够明白了,这两个美人儿你没法都抱回家呀!

秦雷挠挠头,干笑一声,这问题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了,确实是个十分伤神的问题。他原先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到了这儿,自然要把两情相悦的姑娘一股脑包圆了。但他原本没什么文化,光听人说‘三妻四妾’啥的,就以为这时候是一夫多妻制。还着实美了一阵子。

但这个月初。有一次与乐布衣饮酒取乐,那家伙以云裳师兄的身份。问秦雷:“你到底要选谁?”看来云裳与这位‘师兄’无话不谈,已经将心事竹筒倒豆子了。

“萝卜白菜一锅烩。”秦雷当时大咧咧答道。

“怎么可能?”乐布衣惊呆了,横竖打量秦雷一阵,似笑非笑道:“在下承认王爷身世显赫、位高权重、年少多金、聪慧果决、玉树临风、花容月貌……”把秦雷说得呕吐不止后,却又正色道:“但要让两家答应你铁肩挑两房,那是不可能地。”

秦雷糊涂了:“不是说可以三妻四妾吗?”

这下轮到乐布衣了,唾沫横飞道:“三妻乃是一发妻二平妻,本身便荒诞可笑。所谓的平妻,只不过名字好听些,待遇稍高点,但在地位上与妾没有太大分别,真正的嫡妻只有一位。敢问王爷,您准备怎么安顿这二位?谁做正妻,谁做平妻?”

秦雷张嘴结舌道:“这么复杂?你知道我没念过书,没结过婚,不太懂这些,您先给我捋捋什么咱这边婚姻法怎么定的。”

乐布衣好为人师,闻言放下酒盅,清清嗓子道:“咱们华夏正朔,从上到下讲究的便是伦理纲常。这纲常从何而出,自然是周礼。”

秦雷脑子有点晕,必须要用手扶着才能继续听下去。“周以前的夏商两朝,确实施行的‘一夫多妻制’,但夏商二朝国王的多妻使得诸子不分嫡庶,皆有王位继承之权;所以,每当王位交接时,便会产生激烈地冲突。乃至祸起萧墙,众王子之间时常流血拼争,甚至发生弑父杀兄的惨剧。”

秦雷有些明白了,问题出在‘嫡庶’上。心便一点点往下沉,只听乐布衣继续道:“周朝则吸取了夏商的教训,认为‘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因而改行了‘一夫一妻多妾’制。所谓‘一夫一妻’是指按照宗法制度,从天子到诸侯、百姓,一男子只能有一个‘妻子’,即正妻、发妻、也叫嫡妻,正妻必须经过聘娶大礼迎娶;‘多妾’则指除正妻外的其他女人。”

秦雷不以为然地撇嘴道:“我要是偏两头并大呢?”其实他已经心里长草了,只是一惯嘴硬罢了。

乐布衣摇头正色道:“问题表面是妻子地位之争。但背后实际是未来地继承权之争。所谓‘法无二嫡’‘立嫡以长’,只有嫡妻所出才算嫡系,嫡系中地长子,才能有继承权。其余即使是所谓的‘平妻’所出,只要嫡子尚在,是没有继承权的。”

“而山南乔家和东城李家虽然不如文家和西城李家那般显赫,却也俱是功在开国。孝悌传家的名门大阀,在底蕴上倒要更胜文家一筹。又怎能让自家女儿矮人一头,终生屈膝,是不可能接受‘平妻’的。”

“退一万步讲,即使两家真的仰慕王爷地王霸之气,哭着喊着要把姑娘送您当平妻。为了王爷的千秋大业、长治久安,您也不能答应啊……”

“当然,若想兼美。还有一个解决方案,只是两位姑娘芳龄皆以适婚,却等不到那时候了。”

……

乐向古之言犹在脑边盘旋,若兰地提醒又到了耳中,再联想云裳的强作欢颜、诗韵地暗自惆怅,秦雷不由伤起神来,暗道:这事儿需要个决断了……

见王爷眉宇间愁云惨淡,若兰有些后悔。好不容易有一次单独相处,自己却替别人操心。却也知道,是那卦辞影响了自己。

寻思了一天,秦雷也想不出个两全齐美地法子。两个都要不可能,要一个的话,却怎么也舍不得另一个。

其实秦雷心里清楚他现在喜欢哪个要多些。但这事不是加减乘除那么简单。诗韵乃是他一见钟情,所谓初恋也不为过。想到昔日为了拉近关系,自己厚着脸皮‘师傅师傅’地乱叫,又央着妹妹探听情报,煽风点火,再加上一次次的耍宝献殷勤,才把人家姑娘地芳心一点点拉了过来。要知道,最初在诗韵眼里,他五殿下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惫懒公子哥。

让秦雷现在去跟人家说:“我觉着咱俩不合适……”这种天下至贱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觉着不合适,当初别追啊!反正若是诗韵披上别家的盖头。他一定会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威隆郡王再怎么装文明。骨子里还是个丘八。

剪不断理还乱了半晌,直到睡个长长的午觉起来。他才将这些儿女心绪压下。起床后正在吃羹,这时云裳与诗韵会诊完了,两人携手上楼,向秦雷齐齐一福。秦雷见了两个一时瑜亮地可人儿,心中长叹一声道:“实在不行掷硬币吧!到时候娶一个,抢一个,总不能错过就是。”

云裳见王爷目光闪烁,不知他又在寻思什么坏点子。赶紧把话题往永福身上引。果然一听妹妹的病情,秦雷的脑子一下清明起来,沉声问道:“如何?”

云裳轻声道:“据奴家与诗韵姐姐探讨,公主殿下乃是先天不足,手足少阳、太阳经滞涩,阳虚生外寒,以至面色虚白,畏寒怕热,手脚冰凉,体质孱弱。”

秦雷听不大懂,干笑一声,云裳便知道他的意思,又用白话解释道:“公主因为经络的原因,身体阳虚,畏寒怕热,别的季节还好说,一到了隆冬,天寒地冻,难免阴盛阳衰,体征渐弱,贵体虚疲。而且……”顿了顿,才小声道:“《素问·上古天真论》有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身体便阴气更盛,阳气更衰……”

“永福今年十四岁。”秦雷默然道:“会有什么后果?难道温泉也不管用吗?”

云裳垂首道:“很危险,公主地经脉滞涩,热气不能传到内腑,单单暖了手脚肌肤,不过是减轻苦楚罢了,终究不能治本。”

秦雷揉揉眉头,喃喃道:“记得黄太医私下说过,若是症状不能缓解,永福活不过十五,看来他们也不是不懂。”太医们都是些皓首穷经的杏林前辈,怎会连病症都诊治不出来呢?只是这先天里的毛病,乃是不治之症。

古人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太医们有家有口的,怎敢妄言诊治,说不哪天公主一去,陛下一心疼,就抄家灭门了。因而太医院只是开些名贵地滋补方子,为公主吊着命,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云裳与诗韵对视一眼。轻声道:“若是奴家与诗韵姐姐来治疗,至少可以到双十。”

秦雷惨笑道:“也好。过了二十就不算早夭了,就拜托你们了。”

云裳沉吟半晌才悠悠道:“若说世上还有一人能治得了这病,便是我那师……兄乐布衣了。”

秦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摆手道:“有道是‘样样精通、样样稀松’,那家伙号称没有不会的,估计没有什么太精通的。”

云裳掩嘴轻笑道:“世上偶尔会出这样一个样样都不稀松的怪物,奴家的医术还是师兄所传。他自然要强于我。”

秦雷点头应下道:“等天再冷些,京山城地工程便会停上个把月,到时候我把他替下来,让他过来看看。”他们俩总要有个留在京山营坐镇地。

把正事一说完,气氛便尴尬起来,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坐了片刻,诗韵便托词去看公主,起身告退。云裳想了想。也跟着起来,借口旅途劳顿,也要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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