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323)
“爱屋及乌?”他不解。
笑看他,“这是我们哪里的话。就是说因着太喜欢这个屋子了,所以连着屋顶上的鸟也一起喜欢了。”
眸光一闪,唇角微翘,“此话倒有些意思。我们几人,也算得是爱屋及乌了”
一愣,反应“这几人”的意思,不觉有些脸红,嗔怪道,“归离,你真是跟着他们学坏了”
轻笑一声,搂住我不语。
并肩看向满天星斗——满天星光熠熠,只觉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
微微一笑。
想起一起有个团友,他是个退休的大学教授。
他说,“人若是心情不好,就应该看看星空或者是看看海。只要看过了,你会所有的烦恼都会变得渺小了。”
老人家一辈子经验得来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啊。
可是,烦恼可以淡化,痛苦却是法消去的。
当你真正悲痛到心里时,你会觉得,海再深,也装不下你的悲伤,而星空再辽阔,也盛不下你的痛楚……
土国阵地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敌袭。
就在这天夜里。
我们这里听不见前方的声音,我是在熟睡中被鼓声惊醒的。
看了下滴漏,凌晨丑时初。
暗族果然是是不分昼夜的啊。
翻身爬起,简单打理一下,我带着药箱朝医帐走去。
医师分为三班,我和归离都是第一班。
到了医帐门口却是一惊,几乎大半的医师都来了。
尤其,以年轻人居多。
归离朝我一笑,接过了医箱。
此刻战役才刚刚开始,医帐内全是医师和负责护理的弟子学徒。
大家面上都有些紧张和忐忑。
参加过以往大战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跟我一样,都是菜鸟。
桑长老匆匆,见到这么多人,面色一沉,“不当值的赶紧给老夫歇着不好好歇息,当值时如何能有精神?想草菅人命么?”
正文第三零七章战地医师(三)
不当班的医师只好讪讪的离开了。
只余我们这三十八名当班的医师。
大家大眼瞪小眼,看着倒有些傻了。
我看着桑长老,"桑长老,还有多久--?"
他转身看向南面,"快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静静的等待着。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已经有些发蒙。
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大家不约而同朝前望去。
数十张担架在医务兵的小跑中出现在晨曦中,后面还有些被扶着,走得蹒跚的兵士。
大家都有些楞。
几位年长的医师迎了上去,冷静的吩咐着,"重伤的一号医帐,轻伤的二号医帐。能走去三号医帐。"
大家如梦初醒般的也迎了上去。
从归离那里拿回药箱,我走近了一个担架,"重伤还是轻伤?"
医务兵还未回答,躺在担架上的黑发年轻男子却带着满脸尘灰血污扯开了一个笑,"小的是轻伤,不过是伤了腰而已。小的看过了,是浅灰的毒,不碍事的。"
我往他腰际一看,确实是浅灰的伤口,可是却撕裂了一大块皮肉,冰寒毒冻住了伤口,血倒是已经止住了,深处的肌肉筋膜都露了一大片出来--这还叫轻伤?
"送一号医帐"我吩咐道。
"二号医帐"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却响起了。
抬头一看,却是桑长老
"他的外伤范围很大……"我嗫嗫道。
他却看着我,淡然而若有深意的,"轻伤当送二号医帐"
说完,便转身一号医帐走去。
呆呆站住,直到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我才匆匆朝二号医帐跑去。
我的第一个病人,伤成那样--却只是轻伤
第一班二十八名医师都划分了医帐,只除了我。
归离被分在了一号医帐。
之前我还有些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
这些医师纵然医术有比我差的,可临诊经验每个都比我多得多。
且大多都擅长外伤。
而我,最缺的就是外伤的诊治经验
走进病床,我的病人正咧嘴冲着我笑。
瞪他一眼,我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把了下脉,对医护吩咐道,"四号药汁"
医护小跑到一边,倒了一碗早就备好的解毒药汁,半扶着他喝下。
起身的时候,他猛得吸了口冷气,看得我直皱眉。
等他喝完,我立刻剪开他的衣物,开始清理伤口,开始缝合。
虽然抹了麻醉的药水,可是我缝合的过程中他也是牙关紧咬,额头直冒冷汗。
尽量轻快的缝合着,我忍不住道,"别忍了,疼就叫出来吧。"
他皱着脸道,"轻伤也要叫唤,算什么男人"
我一愣,才发现整个二号医帐数十号伤者,除了低低几声的呻吟,没有一个人出声喊疼的
顿时默然,手脚却快了起来。
我的病人却又扯开一个难看的笑,"战场上只有外伤致命者和中了深灰级以上的冰寒毒,才是重伤。"
愈发默然。
给他缝合包扎好后,身边医护道,"清医师,二十五号床"
我又蹭蹭的朝十五号床跑去……
这一夜,伤患不断的送来,稍微轻一点的喝完药,处理好伤口便回了营地。
躺在这里的都是不能移动,还需后续治疗的。
在我原先的概念里,都是重伤员
我也不太记得,这一夜我医治了多少人,处理和缝合了多少处伤口。
对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从最初的几分害怕,到后来渐渐麻木。
这些是轻伤我告诉自己。
如果连这样的伤口都害怕,我如何能走进一号医帐,面对真正的重伤者?
处理好一个,医护便会告知我下一个。
我一直呆在二号医帐里,忙得好似陀螺一般。
只见医帐里的伤员是来了又离开,或者躺在这里。
直到第二班的医师来接替,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天已大亮。
医帐的烛火,早就灭了。
战役想必已经接近尾声,送来的伤患慢慢的少了起来。
足足可以容纳两百人的医帐里,现在还有六七十名伤员。
其中近五十名是已经处理好伤口的。
其中也有我的第一名病人。
他此刻,已经沉沉睡去。
医护给他抹干净了脸,是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
"清医师,去歇着吧。"一名接替的土国医师对我道。
看着情形也确实不需要帮忙了,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出医帐,深呼吸一口,才觉有些腰酸了。
看着相邻的一号医帐,忽然有些敬畏。
最顶尖的医师,最好的医护,还有最重的病人--都在那里
垂眸片刻,我抬步前去。
还未走到门口,桑长老和归离却一掀帐篷走了出来。
"漓紫,怎么不回去歇着?"归离的视线在我面上停留片刻,笑问。
瞄了一眼帐门,"我想进去看看。"
桑长老胡子翘起,"赶紧回去歇着,以后有得你看的。早膳用过了吗?"
我摇摇头,归离一笑,"走吧,我们一同去用早膳。"
只能点点头,转身和归离一起。
刚迈出几步,医帐里又出来了几人。
我顿住脚步回望。
只见两个医护抬着一个担架从里面出来。
白色的棉布将担架完全的覆盖起来了,我看不见里面人的样子。
心里一紧,我咬了咬唇。
归离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轻声道,"内脏破裂严重,救不活的。"
我只能无语。
在这个战场上,这种致命的外伤和绿色冰寒毒一样,只代表两个字,便是"死亡"
"走吧,别磨蹭了。用了早膳早些歇着。"桑长老走了几步,看我们没跟上催促着。
又瞟了一眼担架,"死了的已经死了,多去想想活着的--快去好生歇息以后想歇还未必有机会给你歇,这不过才刚刚开始。今日的伤员算是少的了"
和归离默默的喝了一些粥,清九又端上补血的药,我一口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