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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娶五夫(328)

作者: 灏漫 阅读记录

因为,鼓声又响起了。

正文第三一一章战地医师(七)

战地的鼓直径超过三尺,鼓槌一动,便是惊天动地。

连地皮也觉得在发颤。

鼓声惊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我。

支起酸软的身体,我微微清醒了片刻,便跳下了床。

此刻正当亥时正,只不过停了不到六个时辰,暗族竟然又对这个阵地发起的进攻。

天幕上半月高悬,而离月亮远一些的天幕却是一片漆黑。

提着药箱走出帐篷,一路上都是同样疲倦的医师医护。

大家相互点点头,便同样脚步匆匆的朝医帐走去。

战役才刚刚开始,伤员还暂时不会到。

可医师们已经全部就位了。

桑长老看着大家叹了口气,这次没有发火,只是让不当班的医师先去休息,等候通知。

"大家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能多休息一分便多一分精力来医治病人。"他看着大家,"路还远着,大家须得学会保重自己。老夫不希望此处有不是战场上下来的病人。"

可以轮换的情形下,四个时辰一班。

如今,该第三班当值。

我还是留下来了。

第三班的医师和归离都在看我。

桑长老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神色复杂的转身离开了。

我让归离回去休息,他也不言语,只是定定看住我,身形不动。

在他的目光下,我低叹一声,败下阵了。

苦笑一声--自己也是犯傻,归离怎会抛下我,独自去休息?

几个帐篷都去看了看。

二号帐篷里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第一场战役中的许多伤员,轻伤的回了兵营,重伤的被送回了后方。

只剩几个身体还暂时不能负荷长途跋涉的老面孔,一见我和归离,便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他们也是被战鼓惊醒了的。

虽然笑着,脸上也有一抹藏不住的担心。

他们在担心他们的战友,他们的兄弟。

"好好歇着吧。如今养伤才是你们的活儿。早些养好些,便可回家团聚了。"我笑道。

他们这样的伤员是不用再参战的了。

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伤员笑着道,"在这儿也挺好,还可以听清医师说书。"

另一个马上接口,打趣道,"可不是你没见前儿个,小六子还不想走呢。"

归离轻轻一笑,"可是你那第一个病人?"

我点点头。

想起那憨厚乐观又喜欢说话的土国小伙子,也不禁微微一笑。

又嘱咐了他们几句,答应空了继续来说书,我和归离朝一号医帐行去。

小土和临床那个金发兵士已经坐了起来,正在说着什么,看到我和归离,便是欣喜的一笑。

其余清醒的兵士也纷纷朝我们点头笑着。

六个中了黑色冰寒毒的神兵军伤员,除了那个火国青年和伤到胯部的土国男子未曾苏醒,其余四个精神看起来都极好。

土国男子已经在桑长老的救治下,已经脱离了危险。

唯独那被毁容的火国青年还是生死一线间。

走到他床边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呓语。

呼吸好像也平稳了些。

我看了看他肩胛骨上的那个创口,已经有血流出来了。

可是量却不多。

于是,心中半忧半喜。

喜的是有血流出,说明应该不会血肺。

忧的是,这样证明他真是伤到了肺部。

这样的伤只能靠他身体的自愈能力。

可是,若是没有穿肺,只是伤了一点的话还好。

但若真是穿了肺--想自愈,除非是出现奇迹。

默默的看着他,虽然他此刻不言不语,我却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想活下去

"你一定要坚持想活下去,就一定要坚持住"我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

之前,不是没有看到送来的伤员被覆上白单抬出这一号医帐,可是,那些都不是我的病人。

学医十二载,我没有经历过病人的死亡,只除了一个本来也许可以治好的香郎。

可是他,并不只是我的病人……

伤员终于来了。

源源不断,基本半个时辰便会送到一批。

从每个医务兵凝重的表情中,可以想象出战况的激烈。

可是,大家都没有时间说话,医师要忙着救治伤员,而他们要争取尽快的返回前线,接送新的伤员。

我只在第一轮伤员送到时说了一句,"把伤得最重的病人放到前面的病床。"

其中一个医务兵目无表情的抬头看我一眼,硬邦邦的,"医师大人,伤得最重的七个在路上已经死了。"

我一噎,有些生气。

另一个和他一起抬担架的医务兵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医师你别怪他--有一个……是他的兄弟。"

看着他们抬着担架进入医帐,我默然无语。

谁也未想到的是,这一轮的进攻,竟然持续了两天两夜。

足足二十多个时辰,暗族前赴后继在土国负责的阵地范围内的十几处,发起一共二十几次进攻。

他们如同老鼠一般,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又在西。

这边刚刚打退了,那边又冒出一堆。

暗族的尸体堆积如山,我们这边的伤亡也直线上升。

八个时辰后,所有的医师医护都上纲了。

可是,人手还是不够。

黑色冰寒毒的伤员人数也直线上升。

在我放了第十一次血之后,我一次性的放了大半碗,悄悄的分了半碗拿给桑长老。

还好换了一个医帐,原来的一号医帐已经满员了,我和桑长老在这个新一号医帐里。

而归离,还在原来的一号医帐。

我暗自庆幸。

不过也是没办法。

这么多的伤员,我一个人救治不过来。

一次一刀,就算伤口浅,可我手腕上现在自手肘以下已经近二十道伤口未愈合了。

实在害怕不好交差啊。

要是有个塑胶针管就好了。

接在血管上,用的时候拔掉塞子,便可放血出来……

想什么呢?轻轻拍了自己一下--我无奈的笑。

黑色冰寒毒很霸道。中毒时间愈长,解毒愈不易。

十二个时辰后,毒便会入五脏六腑。

若是功力高还能坚持,但需要加倍的血量才能解毒。

而功力低一些的,却是回天乏术了。

低头看了一眼,他面色沉重的看住我,"若不够--也不可再放。生死有命,莫要强求"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没有反驳。

放了血之后,我反而精神一振。

不禁想起了中世纪欧洲的放血疗法--果真是能让人体暂时亢奋啊。

可是,却见没有时间让我天马行空,我只闪了闪神--帐门外又送来了一批新的伤员了。

面色一整,又快步迎了上去……

伤员--黑发的、棕发的、金发的、红发的……,不同或相同的发色,有着不同的面容,不同的年纪,却有着同样咬紧的牙关,带着晕迷前强忍痛楚的表情……

伤口--深灰的、铁灰的、黑色的,然后断肢、血洞、抓痕、撕裂伤,碎裂的骨头,红色的血肉、白色的筋膜……

渐渐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机械了,把脉,接毒,扎针,缝合……

一个又一个,穿梭于病床之间。

慢慢的,好似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的眼里只看得见病人的伤口,不再去留心他们的面容,他们的发色,判断他们的年纪。

心里只是催促自己快些,再快些

所有的医师都再加快速度,因为有太多的伤员还等着救治。

时间便是生命。

这些都是重伤,早一秒救治,便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我没有时间去考虑暗族为何对这个阵地紧咬不放。

也许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心里有些一丝不敢言出的卑劣念头……

是的,如果没有选择,我宁愿暗族进攻的是这里。

我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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