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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问情(5)+番外

师兄你未老先糊涂了?御剑术,我十二岁不就学过了?现在又让我郑重的看什麼教科书?

师兄很明白我在想些什麼,轻轻打开书页:“你从前所学的御剑术,只是一般剑招,并没有剑诀。要御剑,要先学会用剑,使剑,运剑。最後才谈得上御剑。”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明白了。

师兄的意思就是说,嗯,那个……反正,我心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儿了,就是没法儿具体概况一下。

非要说的话,意思就是说,我以前不过都是在打基础做练习,现在才真正接触到御剑术的门坎儿了。

“还真。”

“是。”

师兄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也难得的正经起来,规规矩矩的听他说。

“天下最精深的剑法,就在你的面前。这剑法不是人人可以学得到,你其他的师兄们,或许穷其一生也只能做一个普通剑客,而永远不能领悟何谓御剑天地间,除魔荡尘嚣。你的天赋极高,资质出众。我并不担心你学不会,学不精,却担心你将来多历红尘,心志不定。”

我睁大了眼睛,注视著那本陈旧秘笈的封面。

“蜀山弟子,以匡扶正道,济世救人为已任。但你的剑下,决不可妄杀一人!若你将来有违门规,我一定清理门户,亲手杀了你。”

我心中一凛,答道:“是,师兄。还真在此起誓,我此生决不恃强淩弱,妄杀无辜。如有违誓,就让师兄一剑杀了我。”

从那天起,我开始习御剑术。

师兄也不再向以前一样只让我练功练功。有的时候他有客人来,也会叫我在一旁陪站著。我对这个最为开心满意,多听些外面的事情,总是可以解解闷长长见识的。

闲的时候还是会去禁地,那人听说我已经开始学习御剑术的诀要,也微微吃了一惊:“你现在就开始习练了?”

我说:“是啊。”

他出了一会儿神:“你才十六呢……我当年是十八岁才开始习练御剑术……”

他一说到想当年的话是,我就不敢接口,乖乖听他讲,顺便把几句不太明白的口诀拿出来问他。他也很好脾气,一一的解释明白。

我想这个人是很孤单的,我不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在这峰顶塔边多麼寂寥。

可是我和他也说不了多少话。

说了一会儿话,他摆开棋子,自己同自己下起棋来。我对这种需要殚精竭虑费脑子的游戏没兴趣,自己在一边儿琢磨剑招儿,想累了,就靠在石栏处歇一会儿。顺手从腰间摸出根竹笛子来,丁师兄下山给我捎来的,虽然只是普通的竹子,但是手工挺巧,尾端系了一个小小的红绳结,坠著块绿色的小石头,很是玲珑可爱。

我试了几个音,慢慢吹了一首歌。

很久……都没有听到熟悉的旋律了,一曲还没吹完,自己的眼眶先有些湿,明明是个挺轻快的曲子,怎麼听起来心裏还有点儿发酸啊。

感动哦!这山上什麼文娱活动也没有,偶尔能听到个唱歌的,还五音不全声如杀猪。

至於殷师兄弹琴……

呃,不提也罢。

我想我的领悟力,也只比牛好那麼一咪咪。这时代的琴曲,慢悠悠,拖拉拉,半天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身上的瞌睡虫倒是很喜欢殷师兄弹琴,每每这时都集体出来嗡嗡嗡,害我常听了一半曲就呼呼大睡。

如是,一而再,再而三,师兄也就不再试图用琴音教化我了。

“这是什麼曲子?”

我回过神来,想了想说:“这歌叫逍遥游。”

他摇摇头:“我从来没听过这麼怪的旋律……”

你听过才叫怪呢。

我嘻嘻笑:“还有词,我念给你听。”

他说:“洗耳恭听。”

我清清嗓子:

“走啊走啊走

好汉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少年壮志不言酬

莫啊莫回首管它黄鹤去何楼

黄梁呀一梦风云再变

洒向人间是怨尤

划一叶扁舟

任我去遨游

逍逍遥遥

天地与我竞自由

共饮一杯酒

人间本来情难求

相思难了 豪情再现

乱云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

谁愿与我共逍游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他有些出神,悠然说:“与天竞自由,好广的胸襟。只是……哪有那麼容易。”

他记性极好,我只念了一次,他就已经记住。我举起笛子,慢慢的又吹了一次。等到重复第二次时,他随著旋律轻声吟唱。他嗓音极美,抑扬顿挫,韵律丝毫不错。

笛音嫋嫋,人声嫋嫋。

“啊,我以後可能好长时间来不了了。”我觉得有点不大好开口。

他倒没有什麼失望的表情。

呼,那就好。

我还怕他会露出很遗憾的神情来呢。

“师兄说,我的所学足以自保,也可以下山去历练一番,长长见识,体察世风民情。别回来练来练去,练成个小呆子。”

那人转过头去,低声说:“下山……一切要当心。”

“嗯。”我应了一声:“你有什麼想要的东西麼?我要是见著,就给你捎回来。”

他一笑:“没有什麼,你太太平平的回来,就好了。”

这话虽然平淡,我却觉得心中暖暖的:“你放心,我的轻功这麼好,又学会御剑术,打不过,我也会跑的啊。”

他点了下头,隔了一会儿,问:“你要去什麼所在?”

“师兄说,要我送封信给他的老朋友,然後我去哪裏,他就不加干涉了,只是要定期的捎信儿回来,不能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总得有所建树,有所体会获得。”

後来他就再没有说什麼了。

我直到下山的时候,还觉得他会再说句什麼,比如早日回来啦什麼。

可是他都没说,弄得我倒觉得有些遗憾。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到峰顶乐音隐约,他纵声而歌:

共饮一杯酒 人间本来情难求

……乱云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麼?

这是在对我说吗?

我停住脚步,痴痴的听了一会儿。

那你呢?你也怀念自由吗?

师兄交给我一封信,挺普通的。

信封上写著:世兄林天南亲启。

下面是:蜀山殷若拙敬拜。

突然想起来,莫师兄叫什麼我还一直不知道呢。整天师兄师兄的喊,其实师兄他也不会生下来就是道士,名字也不会就叫师兄。

“殷师兄,你俗家是做什麼的?”

师兄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麼?”

“好奇呗。”我吐吐舌头装可爱。虽然已经十六岁了,算是个半大人,但是装可爱装了这麼多年,得到许许多多好处,乍然不装还不习惯。

“我……很早就入师门了,以前的事情,也不太记得。”

“那莫师兄呢?他好象会许多稀奇古怪的武功,肯定不是在咱们山上学的吧?”

“他啊,他上山时正是你这麼大,剑法的确了得,年少气盛……”殷师兄摸了一下我的头:“莫师兄的父亲也是一方武林大豪,你路过小凉州,可以去莫师兄家裏看看,他父亲是十分好客的。”

“这位林世兄住在哪儿啊?”

“苏州。”

“苏州?好地方哎。”我笑出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师兄,你是有意要方便我,才让我去那样的地方送信去吧?”

师兄笑笑:“你一切当心。”

我有点不大习惯:“师兄,我就要下山去了,你不再教诲我几句?”

他想了一想:“当年我下山之时,师傅赠了几句话给我。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这几句话,你细心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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