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儿子很奇怪的看着我:“你干嘛?”
我泪汪汪的抬头:“我感动啊,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他有点黑线:“以前没人送过?”
我摇头。
“难道和你一起生了我的那个人也没有送过吗?”
我仔细想想:“绝对没有。我们当时是在难民船上认识的啊,他曾经分给过我水,吃的,衣服还有防身的武器还有药……没有花。”
儿子的脸色更黑了:“那种时候哪来的闲情送花啊。”
我点头:“是啊是啊,那时候最紧俏的就是食物药品和武器哪,那会儿有逃难的有钱人用珍贵的珠宝换水,等重的珠宝还只能换一半重的淡水呢。哎呀扯远了,这花真美。”
然后拿着花开始陶醉。
本来是立刻要去找地方安顿下来的,现在也不急了,我们就坐在航空港外面,拆开糖包,你一颗我一颗的分吃这种没听过名字的糖果。
“好吃吗?”
“嗯嗯,妈你吃。”
“我吃着呢,再给你一颗。”
等到糖吃完了,我才慢一拍的想起来问:“儿子,你哪来的钱买糖买花?我好象……没给过你零用钱啊。”
儿子冲我翻白眼:“不是好象,是根本没给过,小气的妈。”
我分辩:“咱们住的那里又没有人卖东西,给钱没用嘛。”
“所以我说不能指望你啊,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可靠。”
“我不可靠?我不可靠我怎么把你养大的?”
他一针见血的说:“我是乔乔养大的。”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孩儿长大了,不可爱了。想当年抱在手里软软肉肉一团,吃吃睡睡呀呀嗯嗯的不会说话,手小脚也小,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妈。”
“好好,不说了。我们先去找住住的地方。”我们站起来继续走。
走了一段我忽然想起来:“哎呀。”
儿子一紧张,连忙问:“什么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哪来的钱买糖和花!”
他脚下似乎绊着东西,身子晃一下,然后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说:“我自己挣的。”
“你?你从哪里挣的钱?”
“游戏里,我在里面做生意啊,然后把里面的货币换成我们现实里的钱,再存进我的卡里就可以了。”
咦?
“妈,你不要那种表情,做生意有什么难的?就是低价收高价卖呗。”
“听起来很简单啊。”
“本来就很简单啊。”
我想了想:“那么会做生意的李木白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现在去哪里投宿最合适?”
他二话不说,直直的往前面一指。
我转头一看。
“星际旅馆?”
“是啊。”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回轮到我爬满一脸黑线:“可是你知道这种档次旅馆一天多少钱?”
他摇头。
“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也要三千啊。”
“三千?”
我点头:“就是我做信息员的时候半个月薪水啊。”
他恍然:“啊……”
“这里是很贵啊……”我说了一半被他打断:“是妈你的薪水太低了吧。”
……
我无语,这孩子太会打击我了。
“那我们去住哪里呢?”
我挥挥手:“跟我走吧。”
最后我根据自己在资料中得来的信息,找了一间出租房,三千块可以住一个月。
接着就是要给儿子找一所学校,然后我自己找一份工作,看看这地方前景如何,也许这里非常适合我们定居也说不定。如果不合适,那也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再来找下一个落脚处。
以前听过一句话,我当时没怎么上心,后来想想,那句话说的还真有道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儿子的学校正在联系,他不肯从头读起,学校那边的意见是,如果他已经有一定的基础,也可以不从一年级开始读,但要做一个水平测定才能决定。
一大早起来,乔乔做了早餐,我叫儿子起床穿衣,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什么人呢?我琢磨着,在这里我们只认识房东。
但是房东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我按下门上的通讯器,屏幕上出现了门口的情景。
有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站在门口,侧着身,脸看不清。
这人肯定不是房东——除非他昨夜去做了增高手术。
第5章
“你是谁啊?”
我有点纳闷。
那个人转过身来,小屏幕上映出他的面容,因为屏幕也旧了,看得不是太清楚,可是真是不能不承认,就算是站在那里不动,也让人觉得他身上有种流动的东西,和旁人完全两样。这实在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没办法,搜肠刮肚我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他长的怎么样。从小我就没有什么语言天赋,而且有个小毛病,一遇到什么急事,遇到生人,脑子就越显得不够使。
可是这个人,我好象不认识啊?
他微微仰起头,露出笑容,牙齿雪白整齐,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我的心好象跟着就漏跳了一拍,听见他说:“不认识我了?你的记性还这么不好。”
我认识过他?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说:“我是李汉臣。”
李汉臣?这名字听起来真耳熟啊……
等等,他说他是,李,李汉臣?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门里,就算是现在星际联邦主席站在我门外来进行亲善访问我都不会这么的震惊。是不是我还没醒?现在我还是在做梦?
抬起手来在脸上拧一把,疼。
疼就不是做梦。
这个李汉臣,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汉臣吗?他,可是……长的和记忆中的样子不大象啊,虽然我已经不太记得记忆中他的模样,但是。不过仔细想想,我也真的不太记得李汉臣到底是什么样子了,这个人的眼睛眉毛,倒还真的很象我儿子。呃,或者应该说,我儿子的眉毛眼睛,长得很象他。
“不请我进去吗?”
我觉得手脚都找不着在哪儿了,嘴里答应着:“是,是,请进来。”
他笑出声,就算是在小小的屏幕上,那个笑容还是带着:“你不开门,让我从哪里进?”
“啊,是是,我这就开门……”
我摸了好几下才摸到开门的开关,按了一下按键。
房门无声的向两旁滑开,那个人就站在门前,成熟稳重,风度不凡,气势逼人。相比之下,他那种肯定是万中无一的长相,倒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好久不见了。”他倒也很大方,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这才是我的庐山真面目,那时候是情势所迫,不得已做了易容的,你认不出来也很自然。”
我盲目的跟着他笑笑,然后才想起来说:“快请进吧。”
我退了一步,他踏进屋来。本来还算宽敞的屋子,多了一个人,突然变得又矮又窄,似乎连气都不够喘了。我揉揉眼,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实在……这么突兀,和我们这间小屋子这么不搭界。他穿着件银灰色的风衣,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挺拔,就算是去赴什么正式宴会也绝对合适,绝对没一点儿不妥当的地方。
“那个,你……要不要喝杯水?”
他点头:“也好。”
我接了杯水给他,他接过去,我又说:“你,你坐吧。”
他一笑:“怎么了,我这来的太突然了是不是?”
我连连点头:“就是,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就跟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他把水杯放下:“可别,我开车过来的,要是从天上掉下来,那现在可还怎么坐在你这里啊?我该被送到医疗中心去了。”
我也忍不住一笑:“最近听说好几起陆上车事故,现在飙车的人实在太多了,自己车毁人亡不说,还连带着路人遭殃。”
他转头看看屋里,又拿起桌上的方便杯子看看:“你也是刚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