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和这才没有再提,现在,他重敲击起张光霞,刘贵珍不由心头骤紧。
幺外公亦看出端倪,与刘贵和碰杯:“喝酒,喝酒。”
这才再次把刘贵和压下去。
“老板,接电话啦!老板,接电话啦!”刘贵和的新铃声响起,他抬手便接,“喂!哦,好好好,大家都好——”说着将电话转给外公,“二姐。”
是常年不回陆州的刘贵圆一家,打来电话拜年。
手机在刘家人手里挨个传,个个说得极大声,引起雪雪不满:“马上赵本山要出来了!我不要听不清!”
正好外婆在通话,手赶紧捂到嘴边:“对不起对不起,外婆小点声。”
刘家人乱糟糟时,正在洗碗的张龙突然擦干净手,掏出手机。
指尖飞舞,麻利回复了一条短信。
雪雪,接快点,马上赵本山要出来,担心听不清!
他默不作声往外走,刘玲玲瞟他一眼,张光旋即回头,眼神有些呆:“现在还有店子开着不?”他顿了顿,“我要买烟。”
说完便别过头去。
“现在哪有店还开?”爱娟副食店早关了,刘玲玲给他建议,“你找我舅舅借啊。”
“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张龙冷冷回复。
刘玲玲闻言笑了起来,张龙则走到楼去,楼梯走到一半,遇到方才短信的发件人——袁斐然。
袁斐然正提着一只行李箱上楼,她心里十分害怕,因为眼前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所有的楼梯都生了锈,每一级水泥台阶都贴着非法小广告,“专业疏通打孔”和“回收医保公积金”是最正常的。连墙都没有刷白,可以看到每块砖的本色,还有破破掉油漆的门,每一个细节都令她怀疑,这栋房子,这个小区真的建完备了吗?
张龙果断夺过袁斐然的行李,帮她提着。
“唉、唉,别放地上。”袁斐然担心行李箱弄脏了。她吁了口气,瞟向张龙:“这真是我待过最破的地方!”
“那你去乡下不是直接吓晕了?”张龙的玩笑刚出口,外头想起鞭炮声,接着便是一顿骂,“马勒.戈壁的,赵本山的小品时放鞭!老子通你……”
后头的词句,不堪入耳。
而鞭炮却噼里啪啦响得更厉害。
“怎么除夕不跟家里人一起过?”张龙问她。
“我没有家。”
“那上来吧。”他迈步要往上走,“我妈炸了丸子。”
“不要!”
袁斐然声音有些尖锐,张龙诧异回头。
袁斐然觉得自己要是一直待在这破烂地方,会焦急的:“你陪我找家酒店。”
“现在?”
“嗯。”
除夕夜过了十点,男生提着行李箱,与女生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两个人的气场皆与亲和舒适不搭边,偶尔有几行人经过,都避得远远的。
寒冷的北风吹来,张龙不露声色换了一边,挡在风来的一侧。
袁斐然眉头深深皱着:“这周围怎么没有像样的酒店啊?”
都好破,甚至还有些脏兮兮的牌子写着“旅社”、“钟点.房”、“招待所”,都是些什么年代的词语?
“你们这边最好的酒店是哪家?”
张龙蹙眉,他包夜都在网吧,还没去外头住过,排查了很久,领袁斐然来到青鱼路附近最“奢华昂贵”的酒店——如家。
一晚上一百多呢!
袁斐然不得不将就,但从办理入住到上电梯,脸上全挂着不满,毫不掩饰,浓烈得快要溢出来。
张龙笑笑,找到对应房号,开门,随手给她开了空调。
房间渐渐暖和起来,袁斐然打开密码,硬塞的行李箱径直崩开。袁斐然看着满满乱糟糟东西,头大。
张龙注意到袁斐然的表情,亦注意到有史以来最乱的行李箱。
他蹲下来,帮她整理:“大小姐啊——”
袁斐然干脆站起来做甩手掌柜,指挥他,哪些要捡出来,摆在哪里。
“这个帮我摆到浴室去!”她坐在床上下命令。
张龙低头看了眼瓶身,一整套,好像是女人的护肤品,全是同一个牌子。英文,他不会念:“N-a-t-u-r-a-b……”
“唉得了得了,别念字母了。”
“我会英文!”
“呵呵,这是西语。”袁斐然白眼翻到天上去,给他念了边正确读音。
张龙觉得她的白眼都能令他心情愉悦,笑道:“怎么觉得你像大舌头?”
“懒得跟你这个文盲一般见识!对了,衣服帮我捡出来,喊客房服务洗衣。”
“这里哪有洗衣服的啊。”
“啊?那怎么办?”
少倾,张龙应声:“我手洗吧。”
他开始捡衣物,翻到某些,耳根通红,趁袁斐然不注意,用长鬓发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