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是看梁家的意思,梁家认低头,她们也硬不起来,便一起过来了。
“老姐妹,有仁,这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是不知道,若是知道肯定拦着他们,哪能让他们这么胡闹。”
梁老太太说着,又埋怨娄老太太:“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心疼女儿也不能不分是非,陆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家,若不是娟儿的错,他们能处罚娟儿?这些年有仁对娟儿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了,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过日子哪有不吵的,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不是?本来你们不参合,说不定他们这会儿已经雨过天晴,没事儿了。被你们这么一闹,反倒伤了感情。”
陆小宁心说:这梁老太太真会讲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错都成了别人的。梁贵嫔要钱还不都是通过她来要的?谁知道那些钱是到了梁贵嫔的手还是进了她梁家的钱袋子?
老夫人和陆有仁母子神情漠然地坐在那一言不发。
梁老太太给娄老太太使眼色,娄老太太尴尬道:“她姑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亲家莫怪才好。”
“你们都敢砸我陆家祠堂了,我还敢怪你们?怕是下次我这条老命也要没了。”老夫人阴阳怪气道。
梁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老姐姐,文元那孩子向来冲动,做事不动脑子,回头我一定狠狠责罚他,我罚了还不算,让他给您磕头赔罪,您再打他几下出气。”
老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
梁老太太又道:“怎么说咱们几家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们错我们就认,该赔赔,该罚罚,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
这样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老夫人看了眼儿子,陆有仁一副全听母亲的的态度。于是老夫人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怎们就先说说赔偿的事。白芷,你来告诉她,这次他们给陆家造成了多少损失。”
白芷上前道:“他们砸坏的门,修缮用了七百两,那几扇门可都是紫檀木做的,现在料子贵。砸坏的名贵花木总共一千六百两,其中一盆兰花就要八百两了,还是夫人亲自买回来的。打伤的人看病养伤的费用是三百七十两,还不包括两个断了手的,养伤期间的药费营养费,他们不能干活了,陆家还得另外请人的费用。大小姐那的损失,查明后有六千九百两。”
娄老太太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
白芷解释道:“大小姐屋子里有好多名贵的药,市面上都买不到,都是用极其名贵的药材配制而成的,大小姐还只是算了成本价,若按市价算,还不止这些。”
娄老太太心疼肉疼地看了眼梁老太太,梁老太太示意她不要多言。
白芷继续道:“这些加起来总共是九千五百七十两,另外老夫人那日被气狠了,病了一场,天天吃药来着,还有,祠堂的损失……这个奴婢不知道该怎么算。”
老夫人十分满意白芷的回话,完全符合她的心意,你不是说要赔偿吗?那好,除了明面上的损失,还有精神上的损失也是要赔偿的,砸了别人的祠堂,就等于打了人的脸,还是打的最狠的那种,这个你们又要怎么算?
☆、第170章 得不偿失
听完白芷的话,梁老太太心里直打鼓,她本以为赔个礼道个歉,再把陆府的损失补上就行了,梁家愿意摆出态度主动求和,陆家应该是求之不得的,谁知陆家拿出将近一万两的损失清单还不算,祠堂的损失怎么赔?这事儿可大可小,简单的,到陆家祖先面前跪拜赔个不是,要复杂起来这还真是个无底洞,可你还不能说人家过分,毕竟祖宗最大。
梁老太太还在琢磨陆家人的想法,娄老太太却是忍不住开腔了。
“那个大门和花草是娟儿她大哥砸的,这损失我们认了,伤的那几个医药费也算我们娄家的。”
躲在屏风后的陆小宁差点没笑出声来。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娄老太太真是精啊,娄家认下小头,意思是祠堂和含翠阁的损失你们梁家自己负责,这两处是梁文元带人砸的。
梁老太太错愕地看了眼娄老太太,心里那叫一个憋火,文元还不是被你家大爷叫去的?这会儿来推卸责任。难怪娄家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做鬼都只能做个小鬼。
梁老太太嗤鼻一笑,道:“弟妹,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当初你们娄家求着梁家来陆家要说法的,现在一谈赔偿就想撇清了?”
娄老太太讪讪道:“娟儿不也是你的侄儿女吗?再说事情也是因着你们梁家人而起。”
要不是你们家贵嫔娘娘隔三差五问娟儿要银子,娟儿至于弄的这般狼狈落魄,被婆婆打,被丈夫骂?再说了,她只是让梁家出几个人助助威而已,谁知道梁文元会砸了祠堂又去砸含翠阁的?她还没怪梁文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呵!”梁老太太一记冷笑:“行啊,要各赔各的也行。”
后面的话她就不说了,以后就当没有娄家这门亲戚。
老夫人看她们两老自己先杠起来,心里就莫名的爽快,没有梁家替娄家撑腰,娄家还蹦跶的起来?
梁老太太不再理会娄老太太,对老夫人道:“老姐姐,祠堂和含翠阁的损失我们梁家赔,另外,我们梁家出钱办一场水陆法事,惊扰了陆家先人是该好生安抚,让文元那孩子负责,他若办的有一丝差错,我饶不了她,您看成不成?”
办水陆法事,最多也就一两千银子,看起来还体面,显得诚意十足。
说着,梁老太太又叫随行的老妈妈呈上一个盒子,道:“这里头是一根两百年的人参,算是给老姐姐受了惊的赔礼,老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刘妈妈接过人参打开给老夫人看,老夫人神情淡淡,并不太满意这个赔法,办水陆法事要得了多少银子?这跟人参又值多少银子?五百两到顶了,可梁家从娄氏手里要了多少银子去?将近十万两啊,她恨不得全都要回来。
梁老太太看出老夫人的不满,笑眯眯地说:“老姐姐,贵嫔娘娘说了,秋闱在即,有仁或许有希望出任学政。”
老夫人有些茫然,学政是什么官?比侍郎大吗?
本来默不作声的陆有仁眼睛陡然盛亮起来,他在礼部任职多年,从未参与过科考事务,这次若是能去地方主持科考,那可是美差一桩,办得好就是名利双收。
他很清楚,皇上能考虑到他,不一定是梁贵嫔的功劳,而是看在小宁的份上,昨日他没来得及请假就赶回家处理家事,还以为尚书大人会责怪与他,没想到今日见到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不但没责怪他,还安慰他来着,这些转变都是因为小宁得了皇上的青睐与器重啊。
虽不是梁贵嫔的功劳,可若是梁贵嫔从中作梗,坏了事情就不好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的机会,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性,他都不愿意冒险。
不管梁老太太透出这个消息是为了示好还是警告,陆有仁决定接受梁家的提议。
陆有仁道:“文元那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行事确实鲁莽了些,但心眼不坏,此番也是为了让他受些教训,免得将来闯出祸事让贵嫔娘娘为难。既然老夫人有如此诚意,陆家就不计较了,就按老夫人说的办吧。”
梁老太太心里一宽,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虽然比她预想的损失大了些,但没办法,贵嫔娘娘着急,若因此失了圣宠,得不偿失。
梁老太太喜道:“我这颗心啊,总算可以放下了,这事儿闹的我是一宿都不会睡,觉得很对不住老姐姐,好在你们陆家是明理的,有仁啊,以后你还得帮着多教导教导文元才好,免得他一天到晚的不知所谓。”
“文元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只要好生教导,会有出息。”陆有仁客套道。
老夫人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有仁已经拿了主意,她就不好再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