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大地(67)
父亲那边的情况我没有接触,也不敢大言不惭地去问,「嗨,你以后还养我吗」。
说来,自从知道父母亲离婚之后,我同父亲就断了联系,我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有来联系我,虽说此前的联系也寥寥,但聊胜于无。
我回家那两天,曾听到外婆上了年纪的大嗓门穿过木制门扉和水泥墙壁,“这把年纪了,闹离婚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有姘头呗。”
对此,我也没有勇气去问一句,“喂,你出轨啊。”
当时我装作没有听到,没有到母亲面前掀她的伤疤,这会儿想起来,却觉得有些道理。
不然为什么,他作为一个父亲,我又没有拉黑他的号码,而他对于以后同自己的女儿分开生活一事,也可以做到沉默是金呢。
以我有限的脑容量来解释这样回避的态度,似乎心虚是最大的可能。
我沉浸在悲惨沉痛的想法中,眼前忽然模糊地闪了闪,随后肩膀被人轻轻撞了下,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林季阳正盯着我,嘴里说着什么。
而我的听力和智力还没能回笼,故而迟钝地盯着他的嘴唇,却读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似乎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对着打饭的阿姨说了什么,而后牵着我扭头走了。
一路下了楼梯,我闻到食堂一楼西北角落里糕点的甜香味,意识回笼,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要去哪儿,不吃饭了吗。”
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凉凉的,“你醒啦。”
我有些羞愧,但还是在经过冰柜的时候拉住了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颇有几分不讲理地开口,“我要吃冰激凌,你吃吗。”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吃。”
两分钟后,我们坐在食堂外围的湖边,没有长椅,便席地坐上浮板,脚搁在外头晃着。
外套有些厚度,折在底下。两个人就这样顶着寒风,一人一根冰激凌,穷困潦倒,狼狈不堪,涕泗横流。
我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沉默地啃着冰淇凌。
几天没有冒头的太阳,就在这个当口,扒拉开了遮挡的云层,向人间撒了点儿不那么热烈的阳光。
那黄澄澄的光亮洒在我眼皮上时,我下意识瑟缩了下,双眼微微发热发酸。
细微的酸麻沿着四肢百骸涌上心头。
我放下棍子,随后,用一直藏在兜里还有些温度的左手拉了拉林季阳的衣角,忽然不想在乎平时自己苦心经营的稳重形象,只热着眼眶看向他,“我爸妈离婚了。”说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嚎啕大哭起来。
脚下的浮板顺着水流小幅度地颠簸,有一种轻微的失重感。
耳边嗡嗡的,似乎有人经过,远远地议论着。
我只觉得自己在这世间都无依无靠,哭得有些供氧不足,不受控制地抽噎着,双手却还凭本能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就好像他是我和这世界最后的联系。
起码这个人还在我身边。
我真希望他这辈子都属于我。
真的……
故事的结尾,林季阳领着我去吃火锅吃虾滑。哦不,这还不是结尾,结尾是一冷一热伤害了肠胃,两人闹了一晚肚子,险些齐齐躺进医院,这才是结尾「滑稽.jpg」。
最新评论:
-完——
——第四十五章——
——特别——
王振过生日的一周前,我和林季阳一起物色了一双新款运动鞋,一起掏腰包,算作两人一起送的礼物。
运动鞋由拉风的明黄色和白色拼接而成,林季阳还特地额外选购了草绿色的鞋带,看到实物后依然一脸自信地保证,“他一定会喜欢的。”
生日当天,把鞋塞给王振的时候,他十分给面子地疯狂称赞我们的眼光,用力地拥抱林季阳并把他的后背拍得梆梆响。
而后作势向我施展一套同样的分筋错骨手,好在被林季阳及时拦住,留了我一条小命。
晚些时候,我和林季阳一起来到学校不远处的小街的一家酒吧。
王振说自己需要一点成熟的乐趣了,于是在酒吧订了个半开放的小隔间。
夜场刚开始没一会儿,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打碟声响起,王振火速拉了身边的人到公共舞池里甩头去了。
刚开始还有点儿抹不开面儿,动作稍显矜持。后来头挨着头一起甩的两个女生长发卷到一起,爆发出的惊叫声几乎碾压音浪,一边叫骂一边解头发,身体还顽强地摇摆着。
林季阳僵硬地尝试着晃了晃,最终在我的狂笑声中拉着我下了场。
五分钟后,又好奇地带着我去了调酒台前看着调酒师工作。
“我们选一个尝尝,怎么样,就一杯。”他的眼睛盯着动作花里胡哨的调酒师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