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金丹无用，可他更确定的是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渺茫的希望，也想去试上一试。
康老王爷上次送上来的那丹药，他服用后感受很明显，传了太医过来把脉后，太医也说他的身子好了不少。
对于皇上来说，寿宴上只有康老王爷送的这贺礼，最让他舒心。
寿宴结束，皇上唯独将谢回给留了下来。
“康老王爷啊，你如今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谢回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微微躬身道：
“老臣恳请陛下彻查当年之事。”
这句话让皇上想到了曾经，那谢玉瑄原本是他看中的女婿，谁能想到居然在宴上做出那种打皇家脸面的事出来。
若非是因为还惦记着那道长的金丹，皇上这时候甚至想让人把这康老王爷拖出去。
“陛下，老臣之子绝对并非那种人，当年之事，这么些年里玉瑄他从未放弃过查探真相，如今最近有了些眉目。”
听到这里，皇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
当初在盛怒之下，他做出了那样的惩罚后，后来也不许身边人提起半句。
“你先回去吧，康老王爷，这件事，朕会考虑的。”
“是。”
谢回从未想过，自己在头一回提起的时候皇上就能答应。
毕竟当初的事情闹得太大，如今若是彻查，等于又一次打了皇室的脸。
离宫后，他以带着自己孙子一同回乡祭祖作为借口离开了京城。
谢梧眠和祖父一起坐在马车里，时不时要好奇探头看上一眼。
他自从出生起，就待在王府中，很少有出来的机会，更别提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祖父，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概还要一段时间。”
“哦。”
谢回慢悠悠的并不着急，将委托者父亲的墓好好修缮了一番，又去看了看族中的那些子弟，给了些银子帮助族中因家庭原因无法念书的。
谢梧眠一直都跟在自己祖父的身边，眼界开阔了些后，思考问题的方式就变得成熟了许多。
当谢梧眠跟自己祖父说起这个时，他们刚好能侧耳去听这一处凉亭外雨打芭蕉的声音。
谢回端起一盏热茶尝上一口，才轻声问道：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什么呢？”
“若是你读的书多了，便会知道在书中，这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哦。”
提起读书，谢梧眠就有些蔫了，他写不好字，不管祖父教过多少次，也不管他临摹了多少字帖，都还是那个样子。
书中的内容也的确奇妙，能用最简短的话说出最深刻的道理，仔细一想又觉得贴切无比。
回乡的谢回小日子过的悠闲惬意，可在京中的皇上却心急如焚。
几次三番询问，得知康老王爷一直都没有回京，还召见了谢玉瑄询问。
谢玉瑄参加了两次殿试，皇上瞧着他如今身穿的官服，心头的情绪莫名。
当初他能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赐婚给谢玉瑄，足以可见他对谢玉瑄到底有多看重，所以在得知他那失态的行为后，才格外愤怒。
可有之前康老王爷说在前头的那些话，再加上现在皇上还想要康老王爷给自己送金丹，又怀疑当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错了。
看谢玉瑄的模样，他就不像是那种人。
他的才能，当初皇上就很清楚，就算他性格是那样，也不至于在赏花宴上当众就做出那种事，让他的前途毁于一旦，甚至连累了整个家族。
越想就越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上让谢玉瑄退下后，习惯性想拿出金丹服用一颗。
打开后才想起来，那金丹早就已经被自己吃完了。
吃了康老王爷送过来的金丹，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吃的那些，完全不能跟着相提并论。
前些日子在秋猎时，甚至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
当入冬后，皇上旧病复发，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时，抬起手让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太监过来。
“去，康老王爷的家里头，把人给请回京来。”
濒死的感受，让皇上压根儿顾不上皇家颜面是个什么东西。
“是，陛下。”
有皇上身边的人亲自来请，在老家带孙子的谢回不得已又回了京城，带着一个小盒子，见了陛下的面后，将那盒子递给了陛下。
强撑着坐起来的皇上，今早刚被一个大臣建议他退位好好养身体的事气的不行，将那大臣下了狱，就听见康老王爷回来的消息。
“怎么只有一颗？”
上回那足足三盒，养大了皇上的胃口，如今看见只有一颗时皱了皱眉，但还是就着水吃了下去。
躺在那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