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在一小时后准时出门。
他们都穿得很简单,谢洵还真的背着程澄的一套画具,跟在后面。
下了车,程澄这人还怪讲究,说这里的太阳过于毒辣,为了避免晒黑还带了把伞。
虽然谢洵对肤色并不在意,也不打算跟程澄同打一把伞。
程澄也没勉强他,自己大喇喇撑伞走着。
只是由于跟谢洵并排,程澄的身高又相对矮了一些,基本上走几步,谢洵就要被程澄遮阳伞末端的尖头戳几下。
关键是这人走路还很随意,一会儿戳到他脖子,一会儿又好像举高了些,然后戳到他的头发。
谢洵:“……”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程澄感觉自己手上的伞柄忽然一空。
他顺着看过去,发现谢洵面无表情地把他的伞抢了,干脆自己把伞举在两人中间:“行了,别戳。”
“哦。”
程澄好像不太服气,随意地应了一声。
谢洵比他高,撑伞时就没了刚才的尴尬情况,程澄在心里暗喜。
终于不用自己打伞了。
他忙着得意没有察觉,原本打得平均的遮阳伞,默不作声往他那边挪了一些。
很快两人就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也就是程澄昨天说好一定要来看的教堂。
从他们靠近教堂,能看到远处的塔尖起,程澄好像就安静了许多。
毕竟看再多图片听过再多典故,也没有自己亲临一次的触动大。
程澄也顾不上跟谢洵扯什么了,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前走。
艺术是共通的,他越是走近,心就跳得越快,属于这座教堂的故事也一点一点对他展开。
这座闻名遐迩的教堂还未完工,但光是走到第一面外墙时,程澄的表情就已经有了变化。
周围的一切开始显得渺小,自然与神明好像才是这里的主角,巨大的浮雕则凝视着想要进入的每一个人。
程澄并不信教,但依然感到一股直击心灵的震撼。
他一步一步仰着头走进去,等正式踏进门后,才真正被这一所建筑击中。
高悬的穹顶上反射着各色的光,时间正逢午后,是一天中日光最为鼎盛,灼热的烈阳透过花窗玻璃,共同拼接出这所建筑的故事。
而日光被这些玻璃分割成光怪陆离的颜色,有蓝绿交织的诡谲,也有刺目明艳的血红,既斑斓又圣洁。
他通过每一个细节感受教堂的故事,专注而认真。
谢洵则跟在程澄身后。
他看着走进来以后的程澄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明明乍看跟之前变化也不大,但又感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变得更加生动。
他的确觉得这是一所伟大的建筑,但也许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即使有冲击,但也仅止于此。
可是程澄不一样。
他好像真的对这一切有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共鸣,他会仔细仰头看着每一处玻璃,激动到几乎颤抖。
明明教堂里的光是照在每一个人身上的,但自己好像只能看见他。
而他的眼睛里又有一层他从未见过的、名为热爱和真挚的光。
这一抹光他见过,在前一天晚上映在自己眼里的,在美术馆时他仰头看见的。
程澄看着穹顶,而谢洵看着他。
蓦地,原本还在观赏着的青年忽然回头,像是在找着什么,焦急而匆忙,但在自己跟他的眼神交汇时停住了。
程澄似乎想露出一个笑,但又好像没有。
于是程澄最终只是跟他对视了许久,但眸光却亮得惊人。
对方没开口,这一次的对视好像想要表达他这一刻的激动。
或者说,分享现在的心情。
谢洵觉得心中猛地一动。
他看见于恢弘穹顶下的人。
他听见唱诗班的歌声了。
也是在这一刻,谢洵笃定地认为,程澄并非不爱自己。
他只是口是心非。
第40章
程澄现在的心情有点激动,原本来到这里后像是枯竭了的灵感开始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每一帧在脑内生成的情景都仿佛一幅完成度极高的油画。
即使谢洵是被自己抓壮丁来的,他也有想要分享的冲动。
可是崩人设的后果他体会过不止一次,每一次的痛苦都让他记忆犹新。
但还是好想找人说说话啊……
程澄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想到什么,蓦地转过身,开始在人群中找谢洵。
不过根本不用找,他转过去的一瞬间,目光就跟对方撞上了。
谢洵现在的眼神似乎跟以往都不同,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下子又说不出来,程澄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才眨眨眼,对他招手,开口叫他:“宝贝!”
反正叫宝贝是不会错的,他开始重新回忆这个系统的BUG,并努力往这些漏洞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