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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日江山(211)+番外

作者: 离儿 阅读记录

陈氏伏地啜泣:“父皇息怒,是儿媳无能,未能护长孙周全,太子素来仁孝,怎会有这种心思?”

皇帝沉默了,荣晋惹他恼火时,传杖也不过是唬人的手段,太子素以仁慈和善著称,怎会一反常态对唯一的爱子动刑?

“父亲责罚孙儿,是因孙儿前日顶撞祖父,”荣检的声音越来越小,“回东宫后,又听不进教训,顶撞了父亲……”

皇帝不言不语,只目不转睛的盯着荣晋的脸,似在揣摩言语间的真伪,却见他嘴角一弯,鼻息发出一声轻叹。

“还笑得出来,莫非是打傻了?”皇帝笑骂。

“合该孙儿受的,在祖父那里免了,父亲这里也逃不过,常言道‘伴君如虎’,可也不算过分……哎呦!”

皇帝敲打了荣检的脑袋,训斥道:“天底下敢这样跟朕说话的,没有第二个。”

这两年荣检大了,又是唯一居京的皇孙,竟让靖德皇帝找回一点淡漠已久的祖孙之情来。论起荣检的长相与性情,不像太子,不像太子妃,倒更像少年时候的靖德皇帝,诸事有自己的见地,多么困窘的处境也难掩光芒。

儿孙们对他唯唯诺诺,太子尤甚,荣晋和荣检是这世上唯二不怕他的亲人,上天垂怜,没让他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皇帝有些乏了,嘱咐太医好生照看,便起驾离开了东宫。

跪在地上的众人长长松了口气。荣检却又是疼痛又是后怕,像被抽了筋骨般跌回榻上,脑袋埋在臂弯里喘息,浑身打着摆子,冷汗湿透了衣衫。

太子妃心疼的落泪,按照大祁皇室选妃的惯例,她是小户人家出身,皇宫内外诸多势力明争暗斗,她是看也看不懂的,只知道荣检一番苦肉计,彻底将太子择了个干净,从此王廷枢出现任何纰漏,马市是利民还是误国之策,皆与东宫无关,而荣晋顶撞皇帝为王廷枢求情,也非太子勾结大臣处心积虑的算计。

太子重责长孙,皇帝看似生气,心里却似吃了一颗定心丸。

“爹知道陛下今日去了哪里?”冯夙神采奕奕,献宝般的凑在冯阁老耳朵边:“东宫!”

冯阁老托一托鼻梁上的水晶花镜,摆弄一柄黄铜香炉。

“上一次去,还是皇长孙出生的时候。”未得到父亲的回应,冯夙依然兴致不减:“太子这回是病来如山倒,一天不如一天,我还当东宫彻底败了,不想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皇长孙忽然成了气候,立太孙在本朝早有先例……”

冯阁老从镜框外瞥他一眼,止住了他的话头。

冯夙视若无睹,从百宝阁上拿起一对铜镇纸把看,接茬说着:“皇长孙年纪不大,倒是豁得出去。”

冯阁老这才抬起头正视他,面色不善道:“你是这样想的?”

“太子的为人您最清楚,怎舍得伤他唯一的宝贝儿子。”他说。

冯阁老摇头叹息:“不智。”

“怎么?”冯夙将铜镇纸重重蹲在架子上,有些不平的瞪大了眼:“怀王与边臣通信,只许他林知望用苦肉计,东宫就该坐以待毙?”

“你都这样想了,陛下会相信他?”

“未必,孩儿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可他是陛下的亲孙子。”冯夙为冯阁老递上一杯茶,接着道:“好比这对儿镇纸和您手里这具香炉,我说镇纸是前朝的,香炉是今人伪造的赝品,您信不信?”

冯阁老乜了他一眼,依旧把玩手中的香炉,爱惜如珍宝。

“您瞧这锈迹斑斑的香炉,外面是一层青绿色的浮锈,可浮锈脱落出却能看到新鲜的铜体,那真正腐锈多年的古铜器,浮锈下却是一层黑褐色的厚锈。再看这对儿镇纸,看上去光洁如新,不似古迹,那是因为前朝之人为它上了一层蜡,且因保护得当少有锈迹,所以常人看不到任何价值。”冯夙得意的笑道:“而您,之所以相信香炉是真的,只因它是我娘的嫁妆。”

冯阁老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却依旧将香炉捧在手中,用毛刷细细呵护:“去看过你母亲了?”

“是,”冯夙道,“母亲从开春便一直卧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儿想请沈太医过来瞧瞧。”

冯阁老赞同道:“此人脾气古怪,要找个相熟之人代为说项。”

冯夙沉吟一阵:“关都督如何?”

“去办吧。”他说。

冯夙颔首准备下去,却听父亲将他喊回:“陈伯谦在做什么?”

“马市三天两头出乱子,够他头疼的。”冯夙幸灾乐祸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冯阁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112章 学堂

却说马市既开,漠北人驱马致边关城下,计值取价,起先还不失信用,秩序井然,后来屡屡拿羸弱的病马搪塞,索取厚利,边吏挑剔多次,便哗扰不休,后来变本加厉,将卖出的马一并抢回,与掠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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