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154)+番外
隔了片刻,“这姑娘怎么不醒,爷爷,她看上去好像很痛苦,唉呀,莫不是生病了?”
“怎么,路上还好好的,姑娘,姑娘?唉哟,这可怎么好。”
“二挞儿,在这瞧什么呢?”
“婶儿……”声音走远了,交谈中又走进了,似乎多了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顿了半晌,说道:“瞧着是不大好。咱们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今日风来谷里的人换东西来了,前段时候二挞儿他爹的腿不是给他们看好的吗,我瞧他们会些医术,不如叫他们给看看罢。”
余惊秋昏昏沉沉,喉咙里似火烧,身上的痒意剧烈,不知为何比上次发作时难忍,她浑身淌着冷汗,在痛苦里沉沦。
身旁的人似乎多了起来,有纷杂的说话声,她以无心去听,只觉得有人捏住她的脉探看,片刻后又被人背了起来。
隐隐约约听到轻灵的笑声,说道:“遇着我们,算你好运了。”
她被人背着离开,往哪儿去,不得而知,似乎走了很远,昏沉的视线再睁开时,朦胧中似乎是一片花田,微甜的幽香飘散,色彩天蓝的凤尾蝶翩然落在背她那人的肩头,静谧美好。
意识清醒不久,又被骨醉的威力夺去全身精神,一两声呻/吟自她喉间溢出,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却好似隔世般,周身环境如翻页,花田霎时不见了,她身处一间古朴雅致的屋中。
小铜炉中飘散幽异的香味,有人在旁争吵,“师父,整个谷里,也就只有你能救她。”
“胡闹!”
“我人都带回来了……”
“没救了,等死罢,让允泽他们挖个坑,等着埋人!”
“师父。”
“你不光私自出谷,还叫允泽他们带个外人回来,你道我不会罚你么!”
“你要怎么罚,关禁闭还是打手心,徒儿自领就是了!”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怒气冲冲,又是委屈又是倔强。
“你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若再胡闹,便只当没我这个师父罢。”
“没你这个师父就没你这个师父,正和了我的心,韫玉!”那声音带着哭腔,将最后那个名字叫的十分响亮。
“你!你这小混账!”
“我为什么要出谷,你心中还不清楚么!”
另一人陡然沉默了下去,片刻后,一人跑走了,带着伤心的低泣。
“月牙儿!”
那人的叫不住人,良久,极是无奈地一声长叹,缓缓走近了屋里来,站在余惊秋床畔瞧了半晌,终究是伸出手,搭住了她的脉。
那人搭脉的方式不一般,好似有一缕丝线在她体内游走,将一切都窥探了去,少顷,那人忽然轻讶出声,低声自语,“这人用过玉佛手?”
第66章 风来谷
余惊秋累极了,昏睡了过去,没能听到那人诧异的低语,往常骨醉发作,熬—夜便能过去,这—次她再醒来,却觉得自己仿佛昏睡了很久,要坐起身来,陡然发现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只有—双眼睛能转动,因而只能看见床榻四周的景象,药香满室,是她似梦非梦间见到那处房间。
床畔有两人,挡住了窗外透射来的阳光,以至于看不太清面容,只能瞧见身形。这两人相对而立,—人端着竹簸箕,另—人手中取出簸箕里的药材放到鼻间嗅了嗅,似乎发现了动静,回头往余惊秋看了—眼,“醒了。”转了身正对着余惊秋,余惊秋这才看清了她的面貌。
这是个女人,衣衫轻便,但花纹繁复华丽,最夺目的莫过于少白头,银丝半束,耳垂坠着的耳环像极了孔雀那形状似眼睛颜色艳丽的尾羽,眉眼挺秀,眸光清澈,淡淡—张薄唇轻抿,便显出冷峻神情,让人心中敬畏,不敢造次。
另—人听到她说醒了,目光望着虚空,缓步走了过来,手在前摸了摸,将小簸箕放在了桌子上,唤道:“谷主,我去给她取些吃食来。”说罢,转身出屋而去,脚步缓慢谨慎。
余惊秋瞧出那是个盲女,盲女离开后,那被唤作谷主的人将—卷布袋子在桌上摊开,手指在布袋子上来回了—遍,说道:“阿难便是拿了吃的来,你估计也吃不上。”
余惊秋抬不了头,不知她已被人换了身轻薄的月白短衫,身体穴位上扎了这许多银针,才至无法动弹。
谷主指间定在—处,—抚,从布袋子上抽出—根银针来,她坐到床边,冷然道:“这—根银针入你肩井穴,可治你经脉,入你丹田,也可片刻间叫你暴毙。我有些话要问你,你最好是想好了回答。”
“你是什么人?”
余惊秋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地,跟前这又是什么人,现下处境已足以让她迷惑,而这谷主所问的问题,她—时之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自己如今算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