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罪奴(104)
太后见两人不肯,瞥了萧毓凝一眼,笑道:“我是不指望你的。”
继而又拿出了手中的王牌:“云贵嫔,你几番周旋事情,可见是有谋事之才的。若你愿意,哀家愿保你做皇后。”
砚儿更是摇头:“若是能决定了皇上是不是理政,那做不做皇后已是没有意义的。”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利益交换,是哀家真的想托付给你们。”
砚儿点了点头,宽慰道:“太后娘娘,此事重大,还是容臣妾再思虑几日吧。”
太后听到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欣慰地笑了一下:“也好。你想好了便来找哀家。”
说完了话,太后显然也是累极,楼兰扶起太后,朝寝殿去了。
砚儿和萧毓凝也就起身准备各自回宫,两人这时明显都想多说两句这样的大事,却看着门一出都是宫人侍卫,忍了几忍这才谁也没有说话。
按理讲,辅政和谏言那都是大臣的职责,然而杨渐不喜政务,与大臣联络也甚少。
大臣多是按照先帝祖制治国,遇事自然上报,也会众臣一起商议对策。
也就是说,如今的天朝是有能够自行运转的政务体系的,其实无论皇帝关不关心政务,都能让国家顺当发展下去。
然而,这些多是归功于先帝培养了一批忠心有志的文臣,压制了武官的权力。
一旦这些文臣去世或是武官的实力膨胀到更大的程度,国家就会迅速混乱。
这是人治的弊端,砚儿从春秋史书中明白了这个道理。然而,自己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杨渐的国家好坏,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虽是这么想着,等到哄着圆圆和团团都午睡后,砚儿才回过来了些神。
国家好坏也许与自己关系不大,但杨渐是否能在政务上掌握话语权,能够有心腹大臣。
实际上却关系到胡家能不能沉冤得雪,能不能依靠杨渐的力量为自己家里平反。
若是杨渐只是做一个沉迷美色的皇帝,国家固然也没有问题,可是自己的小家,却面临着的是永远的罪名。
这般想着,砚儿也就备好了凉茶,往御书房走去。杨渐虽说喜好玩乐,但终究没有做出什么昏君能做的事情,只是没有为了政务殚精竭虑而已,平时的下午,大多数时间还是能在御书房找到他。
见是砚儿来了,杨渐赶紧抬头问道:“听闻今天顾嫔在请安时冲撞了你?她年纪小,刚入宫,性情又不羁,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见面也不关心顾嫔是如何冲撞了自己的,直接让自己宽容大度。砚儿心中有些气恼,这是还想把顾嫔没顺利晋升的事怪在自己头上了?
砚儿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见杨渐对自己不咸不淡的,好像还有几分怪罪似的,也不表现出不满,先是把凉茶缓缓倒入杯中,呈上后再说道:“顾嫔今日也不算是冲撞了臣妾,只是刚一来只有她和臣妾二人,只怕是想着臣妾出身不好,这才没放在眼里。
没想到太后娘娘看到了,太后娘娘体恤臣妾,不忍让臣妾受人欺负,这才训斥了顾嫔。臣妾家中如此境遇,顾嫔是官宦世家,自然是看不起臣妾的。”
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说完更是把手中的茶放在了杨渐手边,提脚就往门外走去。
杨渐看情况,也知道是砚儿实在气恼了,赶紧追上去,赶在她还没出御书房前就拉入了怀中,乖哄道:“别哭,看样子是真的气到你了。你莫怪,朕不是要说你的不是……”
砚儿带着哭腔,眼泪也掉了下来:“臣妾出身低微而掌权,本身就难以服众。皇上的新宠公然羞辱臣妾,皇上既不想着维护臣妾的颜面,也不想着维护圆圆和团团,一见臣妾便兴师问罪,这是何道理?”
杨渐越想越觉得对,他也不敢再追问慈宁殿上是什么场景,只看见砚儿眼睛都红了,还在扑簌扑簌掉眼泪,赶紧又抱又讨好:“朕错了,朕这几日再也不召见顾嫔了。”
砚儿瞪了一眼杨渐:“休要说这些混账话,说了又做不到,白惹臣妾伤心。”
杨渐看着这一条路行不通,摸着砚儿的头道:“你放心,胡府的事情朕会放在心上,不会再让你受别人欺辱了。”
砚儿这才不吱声了,杨渐见她还在怀中频频拭泪,又说了好些情话,砚儿这才止了眼泪。
见杨渐终于放松下来,让自己坐在桌旁,杨渐批着奏折,砚儿则闲看起了御书房中的其余书籍,心中还想到:这手帕上抹的辣椒水还真是有点用处。自己这种难以流泪的人,遇上了一看女子流泪便情难自已的皇上,不花些手段是不成的了。
两人便这样安静地各做各的事情,砚儿沉浸在兵书中,更觉其中奥秘。连杨渐时不时抬头看自己一眼也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