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妻若慈(38)
她轻咬唇,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是她决定来的。
“你过得好么?”千言万语,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她微微仰眸看他,颔首点头。
他无着的扯了扯嘴角,她过得真的好么……纵使听说司徒宇纳妾之后并没有冷待她,但是又能好到哪里去,既然司徒宇能在她过门未及一年便又新娶,而像她这种不懂心机和争宠的女人,真的能不受委屈么……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她十八岁那年,他曾诺下会陪她渡过每个生辰,可是,来年他便参军而去,她十九岁那天,是不是等了他很久……他恨她的相负,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没有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
她敛首低眉,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楚,却又夹着些许慰藉,他果然,没有忘记。
须臾,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帕包,轻轻的打开,一枚黄灿夺目的金钗即入眼帘。
“这是我亲手打的。”他轻声道。这枚精致的金钗,是他花了数日亲手为她打的,从融金,到段形,都是他一手而成。
他知道嫁入司徒家,金银首饰她定是不缺,可是,却不会有如此的独一无二之物。
她伸出手,略带迟疑拾起金钗,再抬首时,满目的感动竟是一览无余。
“你可喜欢?”他凝望着她,将她眼角处的那滴清亮的晶莹看在眼底。
她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夹着一丝苦涩。
他从她手中拿过金钗,她仰起清眸,看着他微微俯身,将钗小心翼翼的插在她黑亮的发髻上。
“你好美。”他目光灼灼,真切的声音如同那年初见般时的温柔和煦,不掩歆慕。
她敛睫颦眉,不敢看倒影在他漆黑瞳眸中的自己,那样的眼神,勾扯着过往回忆,一点一滴,深入心田,却是一番涩然,抽紧的心口,隐隐泛着疼……
他本该是恨她的,她没有等他回来便另嫁他人,她还一再的伤他,以那样决绝的姿势……
他应该恨她,然后让自己过的更好,与爱他的人白首到老,来报复她的辜负……
可是,他没有。
他记得她的生辰,他亲手打了金钗相赠,他心中对她的牵念从来没有断过……
这样一个男子,真的让她心疼,可是,除了伤害,她却什么都再也给不了他。
“我不会再让你为难,这是最后一次。”他宣誓般的音语在她耳边荡起,只有他知道,这句话说的有多苦。
三年戎伍生涯,战场之中,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他也许早就在一次次杀戮中惨死,他每走一步,都是踩着遍野横尸,那时,心底对她的思念和承诺,是能收容他的唯一一个有温暖的地方……
久而久之,想念和牵挂,如同深入骨髓的血滴,成了他活下去的必须。
而如今,她已不是他的了,甚至他连思念和相见的资格都已经没了……
“若慈,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对你说过再见。”当初,他选择留书,而非见面道别,最大的缘由,是他知道自己面对她,他连口都开不了,他永远都不会舍得,不会舍得——离她而去,说那一句:再见。
她没有点头,泪水落得无知无觉。
“别哭。”他声音蓦地有些低哑,终是难以克制的伸出手抚去她脸上泪珠,然后,他轻声说,“若慈,再见。”
她不知那是不是她幻觉,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的颤抖。
她闭目,深抑呼吸,又凝噎而出,她握住为她拭泪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下两个字:珍重。
“嗯,珍重。”他的笑容明朗,只是那双炯然的黑眸中渗出难以克制的清亮。
她笑中带泪,缓然颔首,轻轻转身,一步一步,再一次,离他而去……
……
马车疾驶,她掀开锦帘,遥望那人迎风而立的孤单背影,她将头上金钗悄悄取下,牢牢地攥在手心,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将这只钗插在发髻,但,她会将它永永远远的收在心底。
……
相知难,相负易。宁相思,毋相依。
就当此生此世,我们相知相负,纵使相思,再难相依。
*
半个时辰。
司徒府门前。
马车猝然而停,让她一个踉跄撞到了额头。
蓦地,锦帘被横然掀起。
“怎么,见老情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愕然僵怔,望着眼前人阴冷的脸色,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
阴霾的天际下,又开始飘雪。
身陷雪殇
他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剑眉蹙结,一双泛着寒透冷光的瞳仁折射出清晰的骇怒,仿若守株待兔已久,恨不能将她撕吞入腹。
“少爷!”愕愣一时的周和蓦地跪到司徒宇面前,边磕头边慌道,“少爷,是小的强带夫人去的!夫人只是被逼无奈!”
“哼!”司徒宇冷笑一声,“好一个被逼无奈!来人,把周和的嘴给我堵上!”他切齿道,目光却始终死死地怒瞪与她。
几个守在一旁的壮丁一哄而上,将周和按在地上,嘴里用一块破布塞住。
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望向他,心中顿挫,欲下车制止,却被司徒宇拦住,挡在身前,他捏攥着她的双腕,力道之深,像是要把她捏碎,“把周和关到柴房,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语落,壮丁便把周和扭捆着带了下去,周和红了眼,死命挣扎却不得挣脱,嘴里不知在嚷喊着什么。
她黛眉深纠,不知如何是好,又抵不过他狠狞的气力,越挣扎便被他攥的越紧。
蓦地,司徒宇一把将她从马车中扯出,她脚下虚落,跌到在地。
一丝不舍在他眼底一晃而过,随即又是冷鸷的瞪视,有丫鬟过来要扶她,却被司徒宇挥开,“你们给我滚!”
丫鬟一颤,收回了手,怯生生地退了回去。
片刻,她在一片接近麻木的痛感中,踉跄的站了起来,却又被他拉着快步踏进府中,及至西厢卧房。
他把房门反锁,随即回身忽地将她扔到床上,她吃痛的咬唇,紧紧揪攥着身下锦被,惶然不已的对他连连摇头。
他一言不发,浑身因妒恨而绷紧着,一步步逼近床沿,那双以往看着她时满眼温情的黑眸,此刻,只剩狰狞。
她仿佛被硬生生的扼住了呼吸,恐惧、不安、愧疚,以及那番难言的委屈在心中翻搅纠结,随着他的步步紧逼,她已缩至墙角,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
他如兽般扑到她身上,将她牢牢压制身下,罔顾她的挣扎和惶恐,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狠狠的撕扯下来,……
没有丝毫的温柔,没有任何的亲抚,……
他解下长裤,连衫都未脱,便一个挺身贯穿了她。
她痛苦的惊喘,睁瞠双目,带了绝望的措望着他,全身因为如此的进袭而颤抖了起来,她的紧致和干涩,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的蛮横和折磨……
“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个男人!?”他低吼着,身下进犯的动作越发狠烈。
她紧咬着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摇头。
“我、不、会、再、相、信、你!”他一字一顿,从齿缝中咬出这七个字。
……
屋外,雪,一直在下着。
……
她望着这个她爱的男人,这个正在伤害她的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
夜袭无声,月光清冷锃亮,将鹅毛般的雪片照得愈发清晰浩渺。
这入冬后的第二场雪,越下越大了。
房内,烛火未亮。
冰冷的空气中还交叠着些许男女纠缠后所留下的气味,碎落的衣衫凌乱一地。
他已经离开,径自将她留在一片黑暗之中。
床榻至上,锦被泛凉。
她躺在原处,几乎不剩知觉,双眼眨也不眨,望着漆黑的一片中没有丝毫存在的东西。
……
如何结束的,她已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