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誓死捂好替身马甲(181)
那次行动,从一开始就透着不祥和诡异,处处都让人细想。
可当时的祁知矣只是一个未出师门的少年,他那是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门派任务时昆仑雪境。
他很努力的想要思索原因。
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就像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他看不到世家内的小动作,也听不见世家内各类错综复杂的声音。
如果清晰的回望自己的人生,祁知矣敢肯定,自己是那一刻起,生出“想要掌控一切”的想法。
魔界内是另一番景象,诡异又死寂,和此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越发让人不安。
天空斑驳,他们行走在黑色的雾气中,像缓缓走入陷阱的猎物。
刚进入魔界不久,祁知矣就被揪了出来了。
秋露浓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也幸好给了他那个护身符。
那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修士和魔族搏杀,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
数不清的血和数不清的残肢肉沫,直到最后一方连牙齿都动不了了,才会停下。
祁知矣不知道自己何时晕过去。
他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惊恐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在王行之的背上。
这人正背着自己往魔界入口赶去,身后的鲜血几乎快淌成一条细长的河渠,步履蹒跚。
那一身他最常穿的白月色宗袍,被自己和别人的血染成了深红色。
祁知矣脑中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不敢想,因为王行之看起来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死去一般,奄奄一息。
他背起王行之穿过魔界入口。从未如此焦急过。
入口出是个悬崖,山下有世家的弟子等候他们。
“等等。”
王行之拉住祁知矣,无比用力,在他手上留下血痕。
“你要牢牢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个字。”
“之后见到的每一个人你都不能相信。”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不要相信王家。”
他盯着祁知矣的眼睛,眼睛燃起从未有过的光亮,仿佛是要耗尽自己死前最后一丝心力。
祁知矣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只能用力的点头,用力的抓着王行之的手。
“我,绝,对,不,会,让,王,家,如,意。”
王行之想到什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似乎是怒火攻心,他又猛地吐出一口血。
“不要再说了......”
祁知矣的嘴唇颤抖,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那张惨白却依旧俊秀的脸庞,见到祁知矣的眼泪,立即愣了下。
一瞬间,这张脸变得柔和起来,冷冽和仇恨仿佛消融了。
王行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顶,眼神温柔。
“对不起,让你背负太多东西了,
“从今天起,这世上或许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但是,你要一直往前跑。加上我们的份。”
我们?
对了,秋露浓也死了。
如今这世上只剩下他了。
祁知矣一下子全明白了,或者已经疯了。
他呆呆的看着王行之,目光千疮百孔,眼泪越流越多。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祁知矣抱住他,语无伦次,像失去一切的孩子。
“我们先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回去?
王行之的视线一滞。
不能回去。
一旦进入王家。
他能闭嘴的权力吗?
王家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开口。
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是王家的矛,王家的盾。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
“对不起啊.....”
声音如云烟般在祁知矣的耳边掠过,转瞬消失。
王行之一把推开祁知矣。
虽然受伤,可回光返照,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力气。
他挥袖往前奔去,宽大的衣摆随风舞动,从入口到悬崖不过几步。
王行之一步跃下,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顷刻间。
祁知矣的脸上表情如掉帧的电影般,卡在那一刻,连哭都忘记哭了。
他惊骇的伸手,试图去抓住王行之的衣角。
世界寂静无声。
所有的声音在那一刻都消失了。
直到。
“嘶——”
布料被撕扯下来的声音而耳边回荡,祁知矣抓着那一角,趴在悬崖边。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圈。
悬崖下的弟子纷纷抬头,挥手望向空中的身影。
青年在祁知矣的视线中,逐渐缩小。
越来越小。
明明那么的遥远,可那一幕又太过清晰。
几百年过去了,祁知矣连王行之坠下时嘴角微笑的弧度、飞舞的黑发都记得一清二楚。
青年的模样,还是和祁知矣第一次在玄天宗大殿见到的一样,那般隽秀、清俊、温润如玉,如圆月般不可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