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魔术!”
“诶诶,我们先去看杂技嘛!”
“这个是啥子?哈哈镜呀?!”
朗华被她们揪来揪去,自己想看一眼剑术也被抓了回来,怕走散,不准他单独行动。
温琰简直玩疯了,像条欢快的小鱼儿似的,徜徉其中,似乎已将秋意的失约抛之脑后,全然忘却。
直至深夜,三人从大新百货出来,又去小摊子吃宵夜,回到旅馆筋疲力尽。
“上海真好玩。”温琰洗了澡,躺在床上张开四肢:“怪不得他们都往这里跑,来了就不想重庆了。”
他们是谁?
青蔓打算跟温琰聊聊,转头却见她已经熟睡。
次日朗华过来敲门,叫她们吃早饭,接着该出去找房子了。
“琰琰。”青蔓拍她的屁股。
“我困得很,”她根本起不来,哑着嗓子嘟囔:“你们两个去嘛,我脚痛,走不动。”
“房子你不看啦?”
“你们决定就好,我没得意见。”
青蔓摇头笑叹:“昨晚真是耍疯了。”
朗华抱住胳膊:“你倒撇脱,我们去外面累一天,你躺在旅馆睡大觉?”
温琰动动脚丫子:“晚上给你们当牛做马,按摩捶背。”
“你说的哈。”
“嗯。”
朗华和青蔓走了,温琰没有在床上赖多久,她起身洗漱,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干燥的脸颊抹一层雪花膏,最后挑了件还算新的干净衣服,其实就是一件素色的麻格子旗袍,黑线袜子,旧皮鞋,外面太阳大,她打一把伞,然后出门去。
第25章 ·✐
路上买了根热腾腾的玉米填饱肚子。
温琰决定先去学校看看,秋意还在和她通信的时候,几乎所有信件都是从学校寄出的,他到上海后就读于圣约翰大学附中,是他父亲安排的。圣约翰大学今年开始招收女学生,也是青蔓要报考的目标之一。
温琰坐车到沪西,经过静安寺,出了公共租界,到极司菲尔路的校区。不出所料,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放假,空无一人。难道真的要去梁公馆吗?温琰有些迟疑了。好歹她也是个姑娘,上过学读过书的新青年,就这么丢掉矜持,丢掉骄傲的人格,为了一个男子,突然地找到人家家里去……会被说得很难听的。
这些温琰不是没有顾虑。
但是,好想他啊。
已经两年多没见,好想他,牵肠挂肚的滋味,整颗心不上不下,像断了线的风筝,离上海越近,越是心慌。现在近在咫尺,如何忍得住呢?
恍恍惚惚地纠结着纠结着,她已经辗转来到了法租界的贝当路。
优雅的梁公馆令人望而生畏。
温琰心里默默祷告,或许他真的去了杭州,正在考试,所以错过了青蔓的信件,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抵达上海。
但愿如此。
公馆的门房很会以衣衫取人,见她脸生,穿着又是小市民阶层,便瞬间有了优越感,好像在梁公馆里看门也高人一等似的。
“你哪位?”
“我找陈秋意。”
门房略不耐地重复:“你哪位?”
“我是他同学。”
“贵姓?”
温琰没来由地慌乱,撒了个谎:“我……姓罗。”
门房道:“等着,我进去问问。”说完“砰”一声关掉了小窗子。
不一会儿,窗子打开,那人说:“大少爷早上出门了,还没回来。”
“他人在上海?”
“这不是废话吗?你明天再来吧。”
“他今天不回家了吗?”
“谁晓得,黄小姐约他吃饭,说不定人家今晚在外面过夜呢。”
黄小姐是谁?
温琰空落落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把,生出细微痛感,稍纵即逝。
她垂头靠在围墙下呆立许久,日头太毒,打开伞,慢慢沿着马路往回走。
正当此时,一辆小轿车驶来,停在公馆门前。
温琰预感强烈,屏住呼吸回身望住,车上下来两人,男的穿长衫,执手杖,苍白消瘦,略有些病态,那张清俊无匹的脸再熟悉不过了,陈秋意。
另一个年轻女子应该就是黄小姐吧?她一身洋裙,戴大草帽,用手压着帽顶下车,站定了,仰头朝秋意笑。
温琰看呆。
贝当路清净,行人稀少,他们往边上扫了眼,温琰立即压下伞沿,转头离开,越走越快。
黄芷夏即将出国留学,知道秋意出院,特来探望,顺便请他吃饭。
“等我以后赚了钱,请你去最贵的餐厅。”
秋意说好。
“不知姑父回来没?”
门房:“先生还没有回来。”
秋意道:“进去等吧。”
黄芷夏摇手:“逢予和满月在呢,算了。本想当面跟姑父道谢,我还是直接去银行吧。”
秋意让司机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