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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光(14)+番外

作者: 苏流年啊 阅读记录

直到下半夜,病房才在舅舅给外公外婆报完平安后,趋于静谧。

许子芩从病床上窥见枯树上跳跃几只黑鸦,转眼掠影。他扶额起身,潜意识里记得那处有黑影守着,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痛出了幻觉。

这会儿定睛一看,窗台边连椅子都没有。

“喝点粥。”秦鸯和护士交谈几句,帮他摇起床板,舀了一调羹粥喂他。

皮蛋瘦肉粥,黑白相间,鲜香十足。

喝了几口粥,小少爷一直被秦鸯盯着看,没了胃口。

刚要说话,秦鸯就在他额头上抚了抚:“还疼吗?”

许子芩点了头,昨晚那混蛋一落地灯砸他脑门,没过一天呢,说不疼过于敷衍。

“小降虽然一言不发,但他守了你一晚上,见你清醒才走的。”

秦鸯把苹果皮削得一圈一圈跟花似的,看着赏心悦目,“我骂过他了,也怪你舅妈口不择言,说了重话。年轻小崽子血气重,都是赶在气头上。”

秦鸯这话明里安慰他,细细揣摩,却大有和稀泥之味。

她怕儿子因为这事和白降心生芥蒂,以后共处一室,更加难堪。

小少爷又请了一周假。今年水逆,死爹、感冒、挨打,接二连三地顺着找他,他都想得了空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晦气」的始作俑者白降捂着小少爷的纯白羽绒服在街边吃了碗馄饨,下嘴前特意找老板要了张干净报纸垫在桌上,生怕袖口沾了油星子。

昨晚背着许子芩呼哧跑了一公里才送到最近的医院,脏透了的衣服又染了小少爷的血,秦鸯见他身上不干不净,随便拿了件许子芩的干净衣服给他披上,怕他着凉感冒。

手机响了三声,他抹了嘴,出门顶着呼啸的北风接电话。

窦惊蛰低声压着嗓子,一听就是上数学课。

“你丫上课打电话?”白降哈着热气搓手,不得不说,小少爷这件羽绒衣挺保暖。

“我刚接到消息,何政和雷子他们今天又在街口堵我们,咱们要不绕个道吧?别和他们硬杠了。”

“放屁!这梁子结大了!这回新账老账一起算!真他妈以为我去了实验三中,育才那帮猴子就称王了?!”白降在便利店买了包烟,吐了个烟圈。

北安街的指路牌锈穿了能透光,也没人来换块新的。

果然在城中村老街,基础设施就是摆设。就像黄北子街那片区,毗邻实验三中路,银行大楼之隔,一面高楼林立,钢筋水泥,隔壁就是筒子楼棚户区,连出门拐弯都不敢骑自行车,平日里他帮爷爷推早餐摊都能撞到好几个人。

“我到你爸这儿了,先这样吧,下了课我去育才东厕所那的树下等你,你翻墙出来,别走正门。”

白降挂了电话缩着脖子往巷口拐,北安街是城中村出了名的快递一条街,各类快递物流眼花缭乱。

除了国内那几个闭着眼都能叫出名字的快递站点外,还有城际物流和大大小小的跨国物流公司。

好听点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个破破烂烂的门面,这年头随随便便一个小卖铺都能写百货公司,穿身像样的衣服就能称上个什么总经理。

窦惊蛰他爸就是惊蛰城际物流公司的「龙头老大」,公司上上下下包括他媳妇在内的活动员工也才6个。

什么叫活动员工呢?

说得难听点就是散工,他们这是个不入流的小物流公司,没有正规成熟的人脉圈,所有客户都是经年累月靠口碑保住的老顾客,更别提什么自来客。

偶尔单子多就招人搬货卸货,没订单了总不能养闲人,就成了今天这活动员工的局面。

白降近两年来的收入来源就是这儿,他和老板儿子是铁子。

窦叔也知道他们家情况,隔三差五地有活第一个就找他,他也是来者不拒,有钱挣总比在学校里混日子来的体面。

卸货前,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少爷的羽绒衣脱下,裹在干净的塑料袋里放在干净桌子上。

这一批要搬运的货是一批原木家具,多多少少积了灰,他不想脏了白衣。

后背昨天打架负了伤,又背了个大活人跑上跑下,被家具一硌,疼得他打了好几个摆子。看得记录货件的窦立春一惊一乍,生怕他伤了骨头。

好在小混混身子骨扎实,卸完货喝了一缸水跟没事人似的。

窦立春从包里拿了一千块塞他手上,白降没数,三张和十张的手感不同,他能摸出来。

抽了三张,把剩余钱侧着身子塞到窦立春兜里,顾了四周:“窦叔,我只要我今天的工钱,你给多了,别人有意见对您不好。”

窦立春是知道他的牛脾气,也不多说,在他手上拍了拍:“听惊蛰说,你去三中了?那可是个好学校,好好读,将来能有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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