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光(177)+番外
秦鸯才想起了许商晚同她掏心掏肺的一番话。
“如果我走了,看在这么多年我照顾小芩的份上,好好照顾小降好吗?我对不起他,我想让他好好长大,他怨我,怪我,我也无悔,只望他能成人、成才。”
秦鸯抱着他:“你放心,我和白露沟通过。高二之后,就把小降接到秦家来,跟小芩住一屋。你待小芩如亲生,我也待小降一样。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亲兄弟,都是我的孩子。”
元旦前一日,许商晚带着所有秦家工厂偷税漏税的罪名,畏罪自杀。从此,秦鸳整顿家业,开始洗白秦家工厂。
秦鸯在昏黄的路灯下踯躅,片刻后收到了李勋的短信。
“我到家了,早点睡。”
“嗯。”秦鸯回了短信后,手机突然一震。
虽然从秦家破产,小芩决定和她一起生活后,过去的恩恩怨怨也缓缓翻篇,她不愿意再和傅安南有过多的牵扯。但他的电话响了又响,秦鸯还是没忍住,接了。
“这么晚了,有事吗?”
幽暗的灯光下,许子芩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手上握着叮当环。
片刻后,他把弯曲的长腿伸直,平和地靠在U型枕上,仰望着天花板上闪烁的可调节灯。
有那么一瞬间,他出神了。
抬手时,两个环从手腕沿着手臂往中间滑,最终在卡住的前一刻,碰撞在一起。
“叮!”清脆如同玉佩撞击般悦耳。
他小心翼翼地抖动,晃得叮当作响,终究还是把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透过幽暗淡蓝色的光源,能清楚看到叮当环内侧的两只神仙鱼周身在闪光。
如同镶上了一层柔和但典雅的色彩。
白降在黄北子巷手工金属饰品雕刻店的庭院里,在枝繁叶茂的老樟树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脖间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浅色唇印。
他说:“铜叮当环内侧是镂空雕的法国神仙鱼,鱼唇在俩环内侧,只要俩环一碰撞,俩鱼嘴唇就靠在一起,象征着热恋中的我们,至死不渝。”
“热恋中的我们,至死不渝。”这话许子芩觉得甚是讽刺,不禁悲从中来,手握铜环想把这物件从手腕上取下来。
只是,俩环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完全贴合在了手腕上,使了大力气手指节都被箍红肿了,都拽不脱。
他无奈吁了口气,把U型枕从脖间取下,后背轻飘飘地往下一滑,合上薄被单,蜷缩着入了眠。
“说吧,什么事?”秦鸯把鸡尾酒一饮而尽,搁吧台转椅上一坐,余光打量着西装革履的傅安南,“这一身可不合适逛酒吧。”
说罢,她指尖往吧台一扣,朝正玩着杂耍的调酒师道:“Blue Margarita,谢谢。”
调酒师得了指令,往摇酒器里倒龙舌兰和柑香酒,秦鸯看入了迷,还是傅安南手上的酒杯往她手肘上一磕,她才侧身一望。
只见傅安南身后,两名热恋中的情侣正激情互啃,丝毫不避讳。
“离我们远点谢谢。”傅安南嫌弃地拍了拍后背,同秦鸯道,“你和李勋不合适。”
“请我来酒吧,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秦鸯冷冷一笑,把刚喝完的鸡尾酒杯握在指尖绕着,还似有似无地晃动,“我和他不合适,跟你就合适吗?”
傅安南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酒吧内的彩色球灯打在他脸上的各色光,让他的此时严肃的神态看起来极其诡异,竟有一丝慎人。
他吸了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我知道,当年同学会上我和你酒后发生了关系,有了小芩。我们俩的人生轨迹都因此改变。
我说什么也挽回不了,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我希望,为了小芩,你能慎重考虑。”
“许子芩瞎胡闹,你也跟他一起疯是不是?”
秦鸯苦笑一声,调酒师把Blue Margarita递给她,她没有犹豫一口灌完,把酒杯往地上一甩。
“嘭!”地一声响,玻璃酒杯四分五裂。
周围热舞瞬间冷场,七七八八地凑过来看热闹。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但我不会做傻事,许子芩是我儿子,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我和李勋结婚,都是为了给他创造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秦鸯冷笑,“他从小我养大的,生活常识为零,也不会做饭。他那天昏倒了,挂了好几瓶营养针才醒过来。我要挣钱养这个家,秦家没了,没人照顾他,你明白吗?”
“你可以找保姆。”傅安南觉得她在耍酒疯。
“还以为我是秦家小姐呢,我现在穿的最贵的衣服还是几年前的Coach,咖啡厅刚开始有起色,又要忙活着开分店,来来去去又是一笔大的资金,我还要存钱给小芩上大学,读研,甚至出国深造,哪有钱请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