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光(43)+番外
许子芩踩着拖鞋去了浴室,上锁。背靠在门板上,咬着牙平静地喘息着,他听见脚步声离他近了些,似是隔了层宣纸。
“咚!咚!咚!”三声门响。
“许子芩!”白降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蜗。
小少爷压着手臂,后背不自觉地沿着门边滑下,蹲在门角,他不想被人看到。
少年人自尊心作祟时,最不愿意把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就像小时候那个令人毕生难忘的噩梦,他也压在心底里藏了十多年。
软弱的心脏不愿意敞开芥蒂,去包裹外来的一切。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疗愈还是在伤口上撒一包盐。
那些伤口撕裂后难以愈合的血肉模糊他早已司空见惯,以真面目示人太需要勇气。
虽然外表披坚持锐,可毕竟伤过一次,创伤的烙印一辈子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挥之不去,时间不能淡化,只能愈发沉积颇深。
“我没事,你别管我。”许子芩压着嗓子,像是咬着自己的手臂发出的声,“舅妈他们都去我表姐高考志愿学校踩点去了,你饿的话就随便煮点饺子吧,或者给孙姨打个电话。”
白降凝视了片刻,敲门声戛然而止。小少爷艰难地起身,侧头听见房间关门声,才把浴室的自?推门拉开。
没等他晃过神,一股霸道的推力从外涌了进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倾,直到抵在洗漱台上。
浴室的顶灯比房间要亮堂,打下来的光源让白降的轮廓自上而下清晰了好几度。
许子芩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他对视。
耳后的刀疤虽然已经愈合,但在强烈的光线下疤痕仍然依稀可见,白降微蹙的眉角缓和,抬起了他的手臂。
“嘶……”
“你手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白降冷冷地问。
两人靠得太近许子芩感觉全身血液流动都不顺畅了,半推半就地平移了个位置:“我不能缠绷带,我妈看到会担心的,要是问原因……”
他低下头,目光不知落在哪处:“我答不上来。”
白降侧着脸,在他脑袋上抚了抚,和顺毛似的。片刻后他爬到上床从床头的书包里翻了个塑料箱子。
因为身份特殊,他总四处和人打架,包里随身带着绷带和剪刀,能做简单的包扎。
“抬手。”白降拿了一卷绑带,手刚抬他的臂膀往上扬,就听见小少爷吸了口气,手颤抖了几下。
“疼啊?”白降盯着他,“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成哑巴了?”
小少爷侧过头,不想把自己这个怂样子映入他的眼帘。
只听咔嚓一声,小少爷猛地回头,衬衫底下被他剪了一刀,吓得他上手去压,被白降轻轻一手甩开。
“你被匕首划伤,要止血,先缠两天,如果没愈合我再送你去医院。”
白降刚说完,小少爷的手就不听使唤地重新又绕了回来,被白降冷喝了一声,“别动!”
许子芩:……
他一动不动,任由那把剪刀把衬衫从中间剪开,白降很小心地从手臂两侧把衣服剥落下来。
小少爷裸着半身,光洁白皙的皮肤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亮透光,许子芩羞红的脸瞬间侧过去。
包扎,剪掉多余的绷带,一气呵成。
白降的手在他臂膀游走时,似有似无地触碰他的侧腹肌,酥麻的触感让他好几次都会下意识地吸气收缩,还是被白降另一只手搂着腰钳制住,他才放弃抵抗。
上完药,白降找了件带拉链的衬衫,固定住伤手,帮他重新穿好。
“你……刚剪了我一件500的衣服,你得赔我。”许子芩在床上盘腿而坐,目视着白降在他面前爬上爬下,收拾残局。
带血迹的衣服要通通处理干净,否则容易露馅,白降把带血的衬衫扔进塑料袋:“那你疼死得了,把我卖了也值不了500。”
小少爷自然不会计较那500块,他就是觉得两一言不发怪尴尬的。
他稍微挪了挪手臂,缠好绷带后,疼痛明显减缓了,不知是不是错觉。
白降上药和缠绷带的手法很娴熟,没有太弄疼他。从小到大,除了没记事时洗澡被人看了遍,往后也就和表哥一起洗过澡。
他还没在别人面前裸过上身呢。
“明明可以只剪袖子,你全剪开干嘛?”小少爷嘟着嘴问。
白降从书包兜里拿了颗黑糖话梅,撕开包装袋送他嘴里,口腔被酸酸甜甜的糖一刺激,小少爷心情顿时明媚了些许。
“顺便帮你看看其他地方的伤,你之前不是被抽了鸡毛掸子吗?”
白降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笑了笑,“下半身不乐意,没帮你检查。”
小少爷脸上又起了绯红色,木然地转过身,面壁。